拨云录之儒风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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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录相关人物介绍:
朱牧:丰城太守,年近五十,清正廉洁。
林风:朱牧身边的随从,年近三十。
朱子檀:朱牧的女儿,年近二十。
魏易:朱牧义子,儒风学院学生。
秦照飞:子檀未来夫君,一国之将,年近三十,风流倜傥。
——
“大人,儒风书院出事了。”林风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走进书房。
朱牧一听儒风书院,急忙问道:“怎么了,魏易出事了?”
“不,是魏易的先生被杀了。”林风一边将信呈给朱牧,一边说道。
“魏易的先生也就是儒风书院的院长,长明先生,昨日被人钉死在孔子像前,死相极惨,儒县县令觉得此案蹊跷恐怖,于是想请您过去帮助调查。”林风对着低头看信的朱牧说道。
“嗯,信中将情况说了个大概,院长死得确实蹊跷,林风,备马。”
“父亲,我跟您一块去。”子檀从外归来,就听到朱牧跟林风的对话。
“也好,省得你天天往秦照飞的军营中跑。”朱牧无奈道。
三人收拾好东西,与朱夫人打了声招呼后,就骑马往儒风书院疾驰而去。
三人走了大半天,于傍晚到达儒风书院。刚到书院,就见几人站在院门口张望。
“父亲,您来了。”魏易急忙来到朱牧跟前,恭敬地说道。
朱牧慈爱地看了魏易一眼,点了点头,又朝他身后望去。魏易见此,急忙上前介绍:“父亲,这位是儒县县令徐大人。”
“下官徐某拜见太守大人。”一身官服,身材偏胖的中年男子朝朱牧作揖道。
“这位是许先生。”魏易对着一身青衣,温润如雅清淡如菊的男子说道。
“在下许天,儒风书院的教书先生,院长死后,我暂时打理书院事宜。”许先生淡淡地说道。
待魏易将书院相关人物一一介绍清楚,朱牧几人才随着许先生来到事发地点。
事发地位于书院正中央,此处立有一座身高半丈的孔子石像,石像四周教室环绕,房门朝石像大开,除去南面教室,其他教室的外侧均种有高大的梧桐树。
“大人,是昨日清晨来上早课的学生,发现院长被钉死在这孔子像上的。”许先生望着孔子像说道。
“前天夜里电闪雷鸣,一阵大雨将所有的痕迹都抹杀了。”县令在一旁补充道,“昨日我在这书院调查了整整一天,竟没有发现一丝线索,所以不得已才连夜让人去请请大人您,来破这棘手的案子。”
朱牧点了点头,回道:“嗯,你的信我都看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案子确实蹊跷。”
朱牧说罢,走到孔子石像后,只见上面四个黑漆漆的钉口,分为上下两部分,底下两个正对朱牧胸前位置,上面两个约莫在两人高的位置上,钉口周围光滑完整,没有一丝裂痕,只不过在钉口下方,有一道细细的黑迹,朱牧见此皱了皱眉头。
朱牧盯着这四个黑洞口,问道:“院长身形如何,生前身体状况怎样?”
许先生想了想,回道:“院长身近八尺,年过半百的人了,虽说不上身强体壮,但一般人想杀他,也是有困难的。”
“这样说来,院长死前应该是被人弄晕了,并且凶手本人应该强劲有力,不然,很难将院长举到这两人高的位置上,然后再钉死在这石像上。”朱牧望着钉口说道。
“对,凶手定是力大无穷之人,这孔子石像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铸成,坚硬无比,一般人定不能轻易地将钉子钉在上面。”一位学生打扮的男子说道。
“父亲,这位是我师兄,名为清溪,是我们学院最聪明的人,所以,我们都叫他青葱。”魏易在一旁说道。
朱牧望着清溪,只见他一身白色学院衫,潇洒飘逸,出尘脱俗,心下笑道:此人生得脱俗,不过一声“青葱”堪堪埋了这份清雅啊。
“哼,学院最聪明的人!”另一学生打扮的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但还是没逃过朱牧的耳朵。
朱牧望过去,只见此人两眼通红,悲切的面容中带有一丝倨傲。
“你是何人?”朱牧问道。
“回大人的话,学生许长寻,是今年的‘学院之子’。”男子拱手说道。
“大人,这‘学院之子’是学院应朝廷选才之需,经过层层选拔,最终挑出学院最为优秀之人,冠以学院之子的荣誉,再推荐给朝廷。”一旁的许先生补充道。
听到这话,朱牧心下了然,恐怕许长寻对清溪这学院最聪慧之人不太服气。
“父亲,长寻师兄也是学院出类拔萃之人,这次,他一举夺得‘学院之子’,我们笑称他为‘许儿子’。”
子檀听罢,哈哈大笑,“你们学院是专门给人起外号的吗?一个‘青葱’,一个‘儿子’,生生地将这两位公子的风采给掩盖了啊。”
朱牧见两位公子有点尴尬,于是问道:“尸体现在在哪?”
“回大人,尸体就在书院内,我昨日在这儿查了一天,就没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县令说罢,带着朱牧来到放尸体的地方。
朱牧掀开盖白布,露出院长青紫的面容,尸体手脚上钉着四颗细长的铁钉,一身雪白亵衣,一尘不染,“难道没有验尸?”朱牧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人,尸体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这说明他身上并没有伤痕,况且尸体是被钉在石像上的,如果死者早就被人杀害,那凶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将尸体钉在石像上。”县令胸有成竹地说道。
朱牧没有接话,只是俯下身子细细望着尸体,喃喃道:“林风,你说,这院长如果真是被这细长的钉子钉死的,那他得留多少天的血才能彻底死去?”
朱牧说罢,将尸体的上衣脱了下来,低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一番,“果然,你们看,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勒痕,想必,院长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接着又抬起尸体的头部,细细地看了看。
“这……这,怎么会这样!”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喃喃道。
朱牧擦了擦手,沉沉地说道:“尸体被凶手移到孔子石像上,恐怕是想告诉我们,院长做了有辱师名之事。”
“许先生,院长为人如何?”朱牧问道。
“院长此人圆滑世故,又擅长阿谀奉承,所以在朝廷官员中小有名声,许某虽看不上院长这手段,但也不得不承认,院长此行,着实为学院带来不少利益。不过,院长在教学方面,做得是勤勤苦苦,兢兢业业啊,年过半百的人,还常常为学生批改作业到深夜,就算回家休息,也不忘带上学生文章回去批改。”许先生背手说道。
子檀听罢,说道:“我倒觉得,此人最适合院长一职。”
朱牧点了点头,又道:“院长死时身着亵衣,说明他当时已经就寝了,我们去他卧房看看。”
一行人随着许先生来到卧房,朱牧在卧房转了一圈,发现此处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床铺整洁,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来到桌前,只见一白瓷笔架摆在桌前,上面挂着一排千湖狼毫,朱牧将毛笔挨个扫了一遍,书桌一侧还有一叠未批改完的作业,一个打翻的茶杯,茶水浸湿了底部的作业。
朱牧起疑,手不自觉地压在作业旁,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朱牧低头查探,只见作业下面压着一根细长铜管,拿起来细看,发现铜管打造得十分细致,一端被堵,一端开口,似是用来盛什么东西的。
“这是什么?”朱牧拿着铜管问道。
众人看了看铜管,摇头只道不知。
朱牧将铜管收起来,说道;“院长卧室里的东西摆放整洁,但书桌上的茶杯却被打翻了,并且茶水将作业浸湿,却没有任何补救措施,任由作业湿透,这说明院长是在这儿被凶手杀死的,死前有过挣扎,才将茶杯打翻。从院长穿着来看,凶手一定是学院内部的人,不然院长不可能穿着亵衣来到内屋的书桌前跟他谈话。现在学院内部所有的人都有可疑,看尸体的样子,院长应该是死在前晚子时,前晚子时左右你们都在干什么?”朱牧望向众人,严肃地问道。
“回大人,当时我们都睡了,舍友可以给我们作证。”学生纷纷说道。
“不对,他当时没在卧房,不知去哪了!”一男子指着身旁的人说道。
被指的人急忙道:“大人,我当时去了许先生房中,因最近学业不佳,被许先生叫去教育了一番。”
许先生朝朱牧点点头,回道:“确实如此,记得当时大雨滂沱,我训完他后,还给了他把雨伞。”
“这样说起来,任何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不过最近是关键时期,任何人出入书院,都要找我报备。”朱牧说道。
朱牧接着又道:“诸位,天色不早了,都早早地回去休息吧!”
“大人,学生可否趁学院停课,回家一趟?”一肤色黝黑,身材精瘦的男子问道。
朱牧皱了皱眉头,回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没什么要紧事,谁都不可离开。”
“父亲,您就让他回去吧,田青家有一母,一个人守着裁缝摊,十分不易。”魏易上前说道。
“大人,学生已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家母了,她自己一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叫田青的男子说道。
朱牧沉思一番,最终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份孝心十分难得,那我就准你两天的假,后天下午准时回来。”
田青听罢,十分激动,连忙感激道:“多谢大人。”
田青走后,朱牧拒绝了县令盛情款待的好意,让许先生在学院内准备三间卧房。
“易儿,这个田青家中是什么情况?”朱牧来到魏易卧房后问道。
“父亲,田青的父亲在几年前不知为何自杀了,现在家中只有他母亲一人,家中吃穿用度还有他的学费都靠着他母亲经营一个小裁缝摊艰难度日,学院知道他家中状况,所以为了扶持他,就让他打扫院内的藏书阁来抵消一部分学费。不过,这份差事也不轻松,田青常常打扫到半夜才回来休息。许先生更是对他多有照顾,常常来这儿给他送银子,送吃食的,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呢。”魏易坐在朱牧对面认真地说道。
“他这个人啊,是个老好人,我们的衣裤破了,都会找他来补的,你看,这是他的书桌,上面还有针线呢。人家笑话他,他也不在意。”魏易补充道。
“哦,原来你跟他一个卧房啊。这么说来,你还遇到个好脾气的师兄啊。”一旁的子檀说道。
“田青确实有个好脾气,不过奇怪的是,他每次回家归来,心情总是很差,所以偶尔也会发火。不过比起‘许儿子’来说,脾气简直不要太好啊。”
“许长寻‘许儿子’?他脾气不好吗?”林风问道。
“他啊,仗着自己聪明,院长又喜欢他,整日飞扬跋扈,说话尖酸刻薄。尤其是得了学院之子后,更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我们都不喜欢他,跟他一个卧房的青葱师兄对他更是厌恶。其实啊,这学院之子,青葱师兄是众望所归的,谁知最后却落在许儿子的头上了。”魏易撇了撇嘴道。
朱牧见此,慈爱地摸了摸魏易的头,说道:“这次我们来得急,没给你捎什么东西,就让你檀儿姐姐带你出去吃顿好的罢。”
子檀一听,可以出去玩,急忙谢过朱牧,拉着一脸兴奋的魏易就窜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朱牧隐去笑容,眉头紧锁低声说道:“林风,你觉得许先生可疑吗?”
林风思索一番,才道:“大人,小的觉得他没什么问题,并且小的也十分欣赏他公道明正的个性。”
朱牧沉默一番,才道:“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整个人太淡然,似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像是掌握了所有的事情一样。”
“最为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将钉子轻易地钉在大理石上,还有,就算钉子能钉在石像上,也不可能做到钉口周围一点裂纹都没有啊。”朱牧见林风也疑惑不已,又接着说道:“这铜管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是院长的,还是凶手留下的?”
朱牧说罢,盯着铜管思索起来,口中时不时地冒出两句:这铜管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直到听见子檀与魏易嬉笑声,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门口,却发现林风端坐在桌前睡了过去。朱牧笑了笑,将他推醒,说道:“檀儿他们回来了,我们也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明早早点起,我们出去逛逛,看看儒县百姓对这儒风院长有什么看法。”
林风搓了搓双眼,呆呆地点了点头,跟着朱牧走了出去。
“大人,我知道是谁杀了院长。”一学生打扮的男子在半路拦住朱牧,悄声说道,“是男鬼!”
一听男鬼,林风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男鬼!你看到了?”
“嗯,前些天,我起夜的时候,发现孔子像前徘徊着一个白衣男鬼,还有人看到男鬼在孔子像前飞了起来呢。”学生说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朱牧笑眯眯地问道。
“许先生不让说啊,他说学院是个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鬼怪这种污秽之物沾染了呢。”学生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们好多同学大半夜的都看到过,所以现在吓得都不敢去厕所了。”
朱牧听罢,笑着点了点头,对学生说道:“不要怕,什么天神鬼怪,只要做了违法的事,我照抓不误。”
学生走后,林风见朱牧一脸笑呵呵的样子,好奇道:“大人听到男鬼为何喜滋滋的?”
“什么喜滋滋的,我不过是觉得好笑,杀人放火嫁祸给鬼神真是可笑之极,殊不知鬼神比有些人还要善良啊。”朱牧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卧房。
第二天天不亮,朱牧就带着林风来到儒县集市上,儒县人少,时间又早,所以集市上只有寥寥几人,朱牧见前面有个面汤摊,于是跟林风走了过去。
“老伯啊,现在有面汤吗?”朱牧笑呵呵地问道。
“两位客官来得好早啊,面汤还没有,不过我这面汤做法简单,两位如果不嫌弃,我现在就做?”老伯搓了搓粗糙的双手,笑着说道。
“有劳老伯了。”林风拱手谢道。
“老伯啊,这儒风书院的院长您可知道?”朱牧似是无聊地问道。
“这院长谁人不知啊,那可是咱儒县的大人物,甚至在丰城也大有名气啊!他虽为院长,却没什么架子,有空就出来跟我们闲聊两句,一点也不嫌弃我们是粗人啊。不过听说,他是从南方过来的,一人来此,在儒风书院教书数年,兢兢业业半载。唉,可惜了,最后却落得个客死他乡,好人短命啊。”老伯说罢,一声长叹。
“不过我听说院长没有成家。”林风疑惑道:“年过半百的人了,长得又不差,为何没有成家?”
“谁说人家没有成家,人家在南方是有妻儿的,前些年好几个媒婆都来替他说媒,他都怒气冲冲地将她们赶了出去,只道是自己有妻有子,她们这样做是在胡闹。”老伯将面汤端了上来。
“看来这院长还个洁身自好的老君子啊。”林风笑道。
“哼,不过是个伪君子。”旁边一男子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伪君子罢了。”男子说罢,留下饭钱,起身就走,只留下朱牧林风两人面面相觑。
“那许先生呢,他成家了吗?”林风好奇道。
“没有呢,据说许先生放不下他的青梅竹马,竟一人独身到现在,唉,许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哦,你们啊,若有合适的女子不要忘了介绍给许先生,说不定哪天许先生等久了,开窍了,就想成亲了。”老伯叹了口气道。
朱牧、林风摇了摇头,又见面汤莹白透亮,其中漂着两棵绿油油的青菜,煞是好看,于是趁热尝了一口,直道:“好喝,好喝。”
“咦,大人,那不是回家探母的田青吗!”林风见一学生打扮的男子拎着一包草药匆匆而过,疑惑道。
朱牧抬头望去,见确实是昨日回家的田青,于是呼噜噜地喝完面汤,与林风追了过去。
“田青?”林风对着男子的背影喊道。
男子身形一顿,转过身来,见是朱牧林风两人,充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急忙拱手道:“参见两位大人。”
“你这是?”林风指着草药问道。
“哦,家母不小心摔了一跤,又加上之前风寒未愈,所以我来拿了两副草药。”田青恭敬地回道。
“看你这红肿的双眼,看来家母病得不轻啊。这样,我们跟你回家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朱牧说罢,就示意田青带路。
田青一脸为难道:“大人,这……学生家中破败不堪……”
林风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大人连那停尸房都呆过,还怕……”
“林风,胡说什么呢,还不去买两个包子,我们一块去田青家吃饭。”
“大人,您不是……”
“快去吧,哪那么多话!”朱牧哭笑不已。
两人跟着田青来到院里,朱牧环视四周,心道:小院干净整洁,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这田夫人定是勤劳能干的妇人。
“母亲,太守大人来了。”田青朝屋内喊了两声后,推开房门请朱牧林风两人来到屋内。
“大人,民妇拜见大人。”朱牧见田夫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叩拜,急忙上前将她扶起,说道:“田夫人不必多礼,快上床休息吧。”
朱牧见田夫人额头上一片青紫,双眼红肿,苍白的面色也掩不住曾经的风华,心道:田夫人竟是个美人,不过身体状况实在不佳啊。
“大人,您坐,我先去将这草药煎上。”田青说罢,转身就要出房门。
“哎,田青,你这手怎么了?”朱牧见田青双手内侧一道深深的血痕,疑惑地问道。
“大人,都是民妇不好,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还让他去帮我挑水,你看这粗绳将他的手磨得。”
田青不好意思地笑道:“在学院呆久了,竟变得细皮嫩肉的了。”
田青出去后,朱牧围着田夫人的卧室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张书桌前,只见上面的物品摆放整齐,桌子擦拭得十分干净,朱牧拿起桌上唯一的一只毛笔仔细端详,眉头紧锁,思索了好一番,忽地恍然大悟。
“林风,我们走吧。”朱牧说罢,留下十两银子,跟田夫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大人,你发现什么了?”林风小声地问道。
“现在还不敢肯定,你现在去找个织娘,带她到……”
林风走后,朱牧转身来到田青邻家,敲了一会门,一男子从里面探出头来,朱牧二话没说,将官牌拿到男子面前,男子见到官牌,吓得急忙要跪下,朱牧一手将他提起,拉着他来到一侧,问道:“这隔壁田青家,平时可有什么异常?”
男子一听这话,不怀好意地笑了,说道:“大人说的是儒风书院院长与田夫人之间的风流韵事!这个呀,在我们这片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迫于院长的权力,我们不敢到处乱说,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你是说田夫人与院长有染?!”朱牧惊道,“那田青是何态度?”
“田青当然是不同意的了,听说他父亲就因为这事自杀了。唉,田青也是个可怜人啊。”男子说道。
朱牧听罢,给那男子塞了一两银子,嘱咐此事不可外传。
朱牧见太阳大高,急忙往回赶,忽听到一旁有人争吵,扭头望去,原来是一位妇女被一男子用热水烫着脸了。那妇女朝男子哭喊道:“你赔我这脸,我脸上的皮都让你给烫得起皱了,哎呦,我的脸啊。”
朱牧听着妇女抑扬顿挫的哭声,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一个灵感在头脑中一闪而过,朱牧心下一紧,想要抓住它,奈何它早就无影无踪了。
“父亲,父亲,您去哪了!”子檀、魏易从对边跑过来问道。
朱牧见子檀焦急的神色,心道不好,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许长寻死了。”子檀见朱牧没反应过来,又补充道:“就是那个傲慢的‘许儿子’。”
“被吊死在藏书阁!”子檀又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县令也过去了,父亲,大家都在等您呢!”
朱牧听罢,急匆匆地跑回书院,来到藏书阁门前。
“尸体在哪?”朱牧对着走过来的县令问道。
“大人,您后退两步,抬头看啊。”县令焦急地说道。
朱牧按他的话,往后退了,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色人影挂在藏书阁尖顶上,似是一块绸布,被寒风吹得晃晃悠悠。
“那是‘许儿子’?”朱牧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见子檀县令几人点了点头,朱牧皱了皱眉,二话没说进了藏书阁。
“大人,这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我们刚刚上去查探一番,发现没有打开的痕迹。”县令跟在朱牧身后,焦虑道。
“为何这么说,难道凶手不能从大门进去?”朱牧脚步不停。
“按理说不能,大门钥匙只有一把,平时由打扫藏书阁的田青拿着,不过昨日他回家前将钥匙交给了我。”许先生走上前来说道。
听到这话,朱牧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那这钥匙可还在你的手上。”
许先生抬头望着朱牧,思索一番回道:“在,不过昨日傍晚青葱来找我借了钥匙,说是要借本书看看,我就给了他。不过,亥时刚过,他就将钥匙还了回来,刚刚问过守夜的人了,他说亥时左右去阁楼查看过,门确实是上了锁的。”
朱牧听罢,点了点头,一口气爬上藏书阁的顶层。
“进入顶层小门的钥匙也是你拿着158">许先生点了点头,回道:“是,顶层的钥匙跟大门的钥匙挂在一起,昨日我都拿着。”
朱牧听罢,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尸体。
阁楼顶层是一个四棱锥,顶角装饰复杂奢华,四周有许多延伸出来的弯钩,许儿子,正是吊死在这些弯钩上。
朱牧让众人在五楼等着,自己与许先生两人小心翼翼地爬到顶层。只见许儿子双眼凸出,面容狰狞,一看就知道许儿子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朱牧与许先生两人将“许儿子”从绳索上抱了下来,又将他抬出阁楼。
之后朱牧回到顶楼,又小心翼翼地爬上斜坡,四下看了看,只见北坡坡脚一处结了层冰,朱牧见此皱了皱眉头,只道是奇怪奇怪啊。
朱牧下了阁楼,来到尸体一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最后发现尸体确实是被吊死的,只不过脖颈后面有一处青紫,朱牧猜测这应该是凶手打晕许儿子时留下的痕迹,脖颈处还有三颗黑痣,似是在哪见过。根据尸体状态,死者应该是死于丑时。
“赶快通知他家人吧。”朱牧说道。
“唉,许儿子家是南方的,他自己一人来此求学,若等他父母过来,还得需要好长时间啊。”许先生痛惜道。
“你是说许儿子也是南方人?”朱牧疑问道。
“对啊。”
“一会将许儿子的入学档案拿给我看看。”朱牧吩咐道。
“你们昨晚丑时正在做什么?可有见到或听到什么异常情况。”朱牧扫向众人问道。
“大人,都大半夜了,我们还能干什么,都在睡觉啊。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许先生,您房间可有什么异常情况?”朱牧转向许先生问道。
许先生想了想回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我睡眠浅,若有人来我屋子里,我定然能够发现。”
“嗯。”朱牧说罢这一句话,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留下众人在风中面面相觑。
朱牧回到房间,坐在桌前沉思道:“凶手究竟是怎样将人运到顶楼的?门窗都是紧闭的,他不可能从里面进去,这样的话,他只能从外面爬上去,可是背着个大男子往上爬也不现实啊。”
“如果他先用绳子捆住死者,自己拿着绳子的另一头再爬上去,然后再将尸体拉上去呢!”子檀想了想说道。
“不对,阁楼有五层楼,加上顶层整整六层,这种高度用一根绳子将一青年男子拉上去难度不小,除非凶手跟杀死院长的凶手一样,都是一个高大威猛之人。”
子檀给朱牧倒了杯茶说道:“有点烫,父亲小心点。”
朱牧盯着茶壶,久久不曾说话,忽然拿起茶壶,将壶嘴对着墙壁贴上去。
“我知道了,之前我们一直很奇怪院长究竟是怎样被钉在石像上的。先不说凶手很难将院长举到两人高的位置上,光说钉子钉在石壁上就很难做到。”朱牧兴奋地说道,“但如果借助一个东西,就简单多了。”
“什么东西?”子檀好奇地问道。
“绿矾油!”朱牧说罢,从袖中拿出铜管接着说道:“绿矾油能腐蚀大理石,但对金银铜器却不起任何作用。走,我们去石像前看看。”
两人来到石像前,子檀盯着那四个钉孔疑惑道:“没发现绿矾油的痕迹啊。”
朱牧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浸湿后使劲擦拭钉孔,“看,这钉孔无论怎么擦拭始终是黑的,一开始我们以为钉孔中黑色物质是血迹,但血迹擦拭干净后,钉孔还是黑漆漆的,这说明钉孔的黑色物质是被绿矾油腐蚀后留下的痕迹。”
朱牧说罢,将铜管拿了出来,在里面灌上水后,小心翼翼地扣在石壁上,除了一开始有点水洒了出来,之后铜管与石壁严丝合缝,一点水都没有流出来。“绿矾油比水还好掌握,因为绿矾油遇到大理石就会发生反应,所以除了一开始洒出一点外,轻易不会流出来。”
“这也就说明为何每个钉孔下面都有一道不起眼的黑迹,可是父亲,这铜管明显比钉子细啊。”子檀问道。
“这就对了,如果绿矾油腐蚀的黑洞跟钉子粗细一样甚至比它还粗的话,钉子就难以将人死死地钉在石像上,绿矾油腐蚀的黑洞只有比钉子细一点,凶手就可以不怎么费力地将钉子砸进石像上,并且还能将人牢牢地钉在上面。”朱牧将铜管拿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大人,我们回来了。”林风一进院门,就见朱牧子檀守在石像前嘀嘀咕咕的。
“这是织娘,我已经将院长与许先生的衣服与田青的衣服拿给她看了。”林风将织娘带到朱牧面前说道。
“织娘,您看出这三件衣服的针法有何不同吗?”朱牧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三件衣物针法一模一样,就连最后的收针之处也完全相同,如果没错的话,这三件衣物应该出自同一个人。”朱牧听罢,笑着谢过织娘。
织娘走后,朱牧对林风子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谁!”子檀林风异口同声地问道。
“田青。”朱牧淡淡地说道,“现在,我们去儒县的打铁铺子问问这铜管究竟是不是田青找人做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啊。”子檀说道。
“这铜管做工精细,一般人很难做到,所以打铁师傅如果真的做出来了,必定会记忆深刻,我们现在先去看看。”
三人辗转几家打铁铺子,终于在一家看起来相对破旧的铺子前找到了答案。
“这铜管啊,是我打的,记得当时还费了不少功夫呢。来的人我认识,是我侄子的同学,一个叫青……青……哦对了,叫青葱的男子。”老者认真地想了好久才说出铜管主人的名字。
朱牧一听青葱,有点蒙,本以为听到的会是田青,没想到变成了青葱。
“大人,看来,凶手确实是青葱啊。他对院长偏心选择许儿子为学院之子怀恨在心,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将他杀了。”林风分析道。
“不对啊,青葱与许儿子在同一间卧房,当时他俩可是互相不在场的证人啊。”子檀反驳道。
“说不定青葱将许儿子迷晕自己偷偷出去办事了呢?还有,我看那许儿子的死也跟青葱脱不了关系,你想,那天晚上就青葱自己上了阁楼,所以,现在就他嫌疑最大。”
“这样说来,许先生也有可疑啊,毕竟,钥匙始终在他手上啊。”子檀反驳道。
“不对,有个十分重要的地方被我们忽略了!”朱牧使劲摇了摇头叹道:“老了,老了。”
“大人,小心!”林风一边喊着,一边将朱牧扑倒在一边。只听“噗”的一声,米袋从天而降,刚刚好砸到朱牧刚才所在的位置。
朱牧抬头望去,只见是米店的伙计正在往上运米袋呢。
“哎呦,两位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啊,两位的医药费我全包全包啊。”一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脸担忧地说道。
“老板,你们这是做何?”朱牧见一袋袋米袋摞在一木板上,被下面的人用一根绳子拉了上去,好奇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啊,听说最近要闹饥荒,于是我们米店就提前购买了大量的粮食,这样一来,一楼就装不了了,只能运到二三楼上去了。”店老板还没说完,朱牧就急匆匆地往回走。
“父亲,您要去哪?”子檀跟在朱牧身后问道。
“回书院,我知道许儿子是怎么死的了。”
三人回到书院,来到藏书阁的北侧小山坡上,朱牧在树林间来回穿梭,终于在一棵十分粗壮的树前停了下来,“你们看。”
林风子檀跑过去盯着朱牧手指的地方,发现上面有一道勒痕,一时间恍然大悟:“这是凶手留下的痕迹!跟米店运米是一个道理!”
“对,我们现在上阁楼看看。”朱牧说罢,带着林风子檀来到阁楼顶层。
“果然,在这有个固定的铁环。”朱牧望着铁环舒心一笑。
“不对啊,父亲。凶手如果跟米店运米一样运尸体,那么凶手一定是在下面拉绳子,可是尸体就算被运到顶层高度也无法来到顶层啊,除非死者醒了过来,自己爬了上去。或者,凶手有帮手。”子檀疑惑道。
“凶手确实有帮手,不过仅限于迷惑我等。凶手其实是借用两根绳子将许儿子运到阁楼杀死的。”
“凶手先在地面上将晕过去的许儿子拉到顶层高度,然后将他手中的绳索捆到树上,以保证许儿子可以固定在顶层位置,这也就留下了树上的痕迹。之后他再借助另一根绳索爬上去,这条绳索是穿在铁环之内,而非绑在上面。将许儿子抬到顶层之后,再将他吊死在顶尖弯钩上。之后凶手再将捆许儿子的绳子扔下去,自己顺着爬上来的绳索再爬下去,接着再拉着绳索的一端将整条绳子从顶层铁环之内抽出来,而后将捆在树上的绳索解下来,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做得无声无息了。”
朱牧说罢,望向西边的余辉,缓缓地说道:“最后忽略的一点我已经想明白了,凶手就是田青。林风,你现在去田青家里寻找那两条粗绳,找到后立马回来。”
朱牧回到自己的卧房,看到桌上放着许先生送来的学生登记册子,缓缓打开,看到许儿子那一张时,苦笑一声:何必呢!
“我叫诸位过来,是想告诉各位我已经知道是谁杀死了院长与许儿子。”朱牧扫向大堂中站着的众人,缓缓地说道。
“谁,谁是凶手!”县令急切地问道。
“凶手是同一个人?”许先生问道。
“凶手就是田青。”朱牧望着田青说道。
田青一听这话,露出震惊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胡说,我为什么要杀院长,况且你们都说了,凶手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人。”
朱牧淡淡一笑,回道:“那是因为青葱迷惑我,他诱导我们将凶手定义为一个勇夫,好让真正的凶手逃脱。”
青葱听到这话,急了,急忙说道:“我为什么要帮凶手,我跟院长也是无怨无仇啊。”
“不,你恨院长,明明你才是学院最优秀的人,你才是最有资格得到学院之子的人,院长却将这机会给了许儿子。所以你恨他们,恨他们父子俩。”
众人一听这话,一阵惊呼:“他们是父子?”
“对,他们是父子,刚来到书院的时候,我就发现一个怪现象,你们院长死后,除了许儿子,其他人的脸上竟无一点悲痛之色,而许儿子双眼通红,面色悲切,很明显,院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你们之前说过,院长偏爱许儿子,所以我也以为,许儿子的悲痛仅仅是因此事,可是后来,我又听说院长跟许儿子同样来自南方,并且,他俩耳朵后方同样有三颗黑痣,于是我查看了许儿子的学生记录,呵呵,许儿子的母亲姓许,父亲姓长,而许儿子实名为许长寻,这不奇怪吗?所以我猜,许长寻名为长寻,与其父亲也就是院长长明为同一姓氏。只不过院长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自己徇私舞弊,借用职权助儿子一步登天之事,就让许儿子跟他母亲一个姓氏,并且同在一个书院却不相认。”
“哼,太扯了,这纯属是你的猜测。就算他俩是父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田青冷笑道。
“因为院长侮辱了你母亲,导致你父亲不堪其辱自杀了。这你总得承认吧。”朱牧望着田青冷冷地说道,“昨天,我在你家书桌上发现一只千湖狼毫,要知道,一只千湖狼毫价格不菲,照你家的情况根本用不起,巧的是,院长书桌上的一排千湖狼毫,正好少了你家那支的型号,你说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所以我就问了你家邻里乡亲,这才知道院长与你母亲的事情。”
“我母亲是被逼的。”田青听罢,恨恨地说道,“是院长,觊觎我母亲的美貌,竟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强奸了。父亲觉得深受其辱,奈何无力反击,一时气愤,竟自杀了。”
“后来,你母亲不知是迫于生计,还是其他原因,竟渐渐接受了院长,你为你父亲抱不平,更讨厌自己的母亲水性杨花,所以你每次回去都会跟她大吵一架,昨日你母亲头上的青肿,是她得知你杀了院长之后,与你大闹一场留下的吧!”朱牧淡淡地说道。
“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母亲接受了院长的?”田青惊讶地问道。
“如果你母亲对院长恨之入骨,就不会给他缝补衣物,也不会让他回家批改作业。”朱牧接着说道:“你知道青葱也厌恶院长的不公,所以就将他俩是父子的秘密告诉青葱,好让他跟你站在同一战线,所以你就委托青葱去打造了这个铜管,将绿矾炼成绿矾油,利用晚上打扫藏书阁的机会,日复一日,在孔子石像上腐蚀了四个孔。”
“不对啊,上面两个孔太高了,田青这身高压根碰不到啊?”县令一脸疑惑地问道。
“用凳子,教室凳子的颜色跟石像的颜色相似,所以晚上一般人分辨不出。”朱牧转向一学生说道:“这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鬼魂。”
“不愧是朱大人,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整个事情。”田青一脸邪恶地回忆道:“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只身一人来到院长卧房,假装跟他谈一谈我母亲的问题。他自知对我有愧,于是放下姿态,对我忏悔。我趁他没了防备,就用一细绳将他勒死,然后将他拖到孔子像前。大人您猜,我是怎样将他钉死在石像上的?”田青疯狂地笑着。
等他笑够了,才缓缓地说道:“我用一根绳子将院长那死老头捆起来,然后自己爬上孔子石像,将老头拉到合适的位置后,将绳子固定在孔子石像的脖子上,之后用铁钉将他钉在石像上。”
“哼,为人师表!这个恶心的家伙霸占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父亲,抢走了我的母亲,你说,这样的人又怎能教书育人呢!”田青恨恨地说道。
“那你也不该杀死许儿子!”朱牧气愤道。
“父亲,您之前说有一个地方被忽略了,是什么地方?”子檀插话问道。
“现在你们都知道,钉口是凶手之前弄上的,可是院长手脚上的钉口是在手掌与脚掌的正中间。那么,凶手怎样做才能将钉口位置与院长两手正中位置刚好重合呢?”
朱牧说罢,顿了顿,见众人也是迷惑不解,于是继续道:“我猜凶手十分清楚院长的身形尺寸。我记得魏易与我们说过,田青会些针线,再加上院长与他母亲有染,所以田青可以轻而易举地了解院长的身形尺寸,并且可以把握得分毫不差!想通这一点,我才确定凶手就是田青。”
“就算是这样,你也只是确定我杀了院长,许儿子的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田青冷笑道。
“这个是在你家院子里找到的。”林风将两条又粗又长的绳子扔在地上说道。
田青一见绳子,佯装镇定:“谁家还没有个绳子。”
“是,谁家还没个绳子,可是这一丈长的绳子一般人家会有吗?”
朱牧见田青死到临头还嘴硬,于是气愤道:“这绳子是从码头载货的船上偷来的吧!还有,你双手上的伤痕也不是帮你母亲打水留下的!我见你双手粗糙,肌肉发达,打个水定是不会留下伤痕,所以,在我想通许儿子是怎样被弄上顶层后,我就怀疑到你了。”
朱牧转而看向众人,将下午与子檀林风分析的绳索载人一事又说了一遍。
“大人,您的说词中有个巨大的漏洞,您发现了吗?当晚我并没有阁楼的钥匙,不可能将绳索栓到铁环上!”田青在朱牧身后冷笑道。
“我之前在阁楼顶层北侧发现一滩冰,当时我还纳闷,为何只有那儿有冰,现在想想却觉得合情合理。你之前利用打扫阁楼之便,提前将绳索放到阁楼顶层,你知道一般人不会去,所以这绳索也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你杀院长的那晚下了一场大暴雨,放在顶层的绳索被淋湿。顶层的水还未结冰就顺着斜坡流了下来,只有留在绳子中的水,经过寒冬的低温冻成了冰,所以才会留下冰迹。”
朱牧顿了顿,接着又道:“昨晚青葱以借书为由,拿了钥匙上了阁楼顶层,借着月色将绳索扔了下去,好让你半夜回来时使用。”
“我说的对不对?”朱牧转身对青葱说道。
“才不是,这都是你猜的!”青葱焦急地说道。
“那我当时问你们谁认得铜管时,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话?要不是你俩狼狈为奸,你又怎会替田青打掩护!”朱牧厉声说道。
听到这话,青葱沉默不语,田青则是疯了似的哈哈大笑:“哈哈,都死吧,都死吧,好久没见到我父亲了,哈哈……”
“县令,这件案子就由你结束吧。”朱牧对县令说道。
“许先生,我先带魏易回去住段时间,毕竟学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怕他在这儿胡思乱想。”朱牧望着坐在马背上的魏易,淡淡地说道。
“还有,做人要懂得向前看,你那青梅竹马烟火气太重,不适合你。”朱牧临走又说了一句。
“大人,您都知道了!”许先生一脸震惊地说道。
朱牧只笑不语,挥鞭疾驰而去。
只留下许先生一声叹息:三个大好青年啊,竟被一个成年人的贪婪给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