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录之风月情(下)

“那个死字,不过是凶手耍了个小把戏,他用一个上下镂空的死字模具,放在死者的下方,那么血液只能顺着模具流动。”子檀一边拿着木夹子给金丝雀喂食,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朱牧拍案而起,说道:“赵府的门栓是两扇门,一边一个方口,门关上后,将横木从两个方口中穿过,就能将木门从里面关死。这样看来,此门只能从卧房内关死,而外面却束手无策了。不过,若借用工具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朱牧说罢,起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把短而薄的利刃。“林风,你将书房门从里面插好,看看我能不能从外面打开。”

待林风插好门口,就见两把明晃晃的刀子从门缝中伸了进来,放在横木的上下两侧,对横木形成夹击之势,与子檀手中的木夹有异曲同工之妙,林风眼看横木被上下两把利刃同时发力,一点点往左挪开,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朱牧走进房门,捡起掉在地上的横木,发现上面的划痕与从赵府拿回来的横木上划痕一样。笑着说道:“我若小心一点,横木就不会掉在地上,也不会弄出声响。而关门也是用刚刚的法子,只不过操作上要难了许多,手上力气一定要大,能够夹住一边沉的横木。”

“那这样的话,密室杀人一案,凶手作案手法就搞清了,只不过这儿对抓住凶手也没什么帮助啊!”林风皱眉。

“至少知道是人在搞鬼。还有李生,他确实是最不可能杀人,即使他有十分充足的杀人动机,但他却没有那个能力。你想,整整五年,他都没有逃出赵府,他怎会有机会杀人!至于锦红,她有没有杀人动机现在还不清楚。”

朱牧放下横木继续说道:“林风,你还记得沧浪吗?”

“记得,武功高强的沧少侠啊!”林风听到沧浪兴奋地说道。

“我怀疑他跟这个案子有关,他有杀人的能力。你试试你能不能借力向前滑一段距离。”

林风听罢,走到院中,右脚往树上一蹬,身体果真往前滑行数尺,但也仅仅数尺而已。

“秦照飞能滑半丈,所以说,装神弄鬼还得看功夫,放眼丰城,能将鬼滑行做得完美无缺的,也就秦照飞跟沧浪了。”朱牧站在书房门前说道。

“那他的杀人动机呢!他跟赵老爷有什么深仇大恨!”林风问道。

朱牧摇了摇头,回道:“杀人动机还不清楚,不过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

“咦,大人,今日府中怎么没有守夜的!”林风见太守府四下漆黑,好奇道。

“我让白捕头带他们出去找线索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早点起来,我们还得出去一趟!”

——

花前月下,一对璧人相对而望。

“红儿,还剩两人,只要我帮你杀了他们,你就会跟我走,对不对!”男子用修长的手替女子挽了挽长发,温柔地说道。

“嗯,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真正释然!”女子眼神瞥向远方更加漆黑之处,恨恨地说道。

——

第二天一早,朱牧还在吃饭,就见白捕头匆匆赶来,低头跟他耳语一番。待白捕头走后,朱牧笑了笑,对林风说道:“事情总算有眉目了,赵府管家也交代,秦正确实被赵老爷给害死的。唉,弄清最后一处,事情就真相大白了。”说罢,带着林风去了奢香院。

“大人来得好早。”锦红见朱牧一大早就过来,十分惊讶。

朱牧笑道:“昨日来这吃过一款糕点,甚是美味,今日忍不住过来尝尝。”

锦红笑道:“这回香斋的糕点啊,我也十分喜欢,昨日还剩一包,这就给大人拿过来。”

锦红转身拿糕点时,朱牧给林风使了个眼色。

“大人,大人,您怎么好好的又犯病了!”林风扶着晕过去的朱牧喊道。

“大人他怎么了!”锦红见状,急忙问道。

“我家大人之前破案时摔伤了脑袋,留下了后遗症,时不时的就会晕过去,大夫说要及时将他弄醒,不然最后可能会变成个傻子。”林风焦急道。

“怎么弄醒他,要不,我去找个大夫!”锦红搓着手帕问道。

“大夫说过,只要用针刺入百会穴,就能救了大人,你现在去找大夫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啊,我也没带针灸用具啊。”

锦红眼前一亮,从梳妆台拿出一套针灸用具,说道:“这个我会,我之前学过一点针灸。”

“你会!”林风问道。

锦红点点头,拿上针就要往朱牧头上扎去。

“多谢锦红姑娘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好了。”朱牧睁开眼睛,笑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锦红惊道。

“赵老爷是你杀的吧!”朱牧说道。

啪一声,锦红手中的针掉在地上,慌慌张张地俯身去捡,说道:“大人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何要杀赵老爷!”

朱牧笑道:“因为赵老爷杀了秦正。今早白捕头跟我说,赵府管家坦白了,秦正确实是赵老爷杀的,只因秦正抵死不从,赵老爷就让人把他杀了。所以,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锦红将针灸用具放到桌上,笑道:“大人错了,秦正虽是赵老爷所杀,但我之前不知道啊!”

“不,你知道。”朱牧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绣帕,说道:“你丝帕上所绣的,正是苏东坡纪念亡妻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早已知道秦正的死,并且,你还在西郊儒山给他立了个墓碑,这可让我们的人好找啊。”朱牧笑着说道。

“哦,原来昨晚太守府所有捕快下人全体出动,是为了找墓碑!”林风惊道。

“对,今早白捕头就是来跟我说这事的。锦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朱牧又问。

“哼,大人,就算我有杀人动机,我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会潜伏赵府,将一个男子杀害的。”锦红冷冷地说道。

“你当然不会,但你有同伙!”说着,朱牧捻起一块云片糕,尝了一口,接着说道:“沧浪买这云片糕时,正好被我碰见,回香斋的云片糕确实好吃啊。所以,昨日当你将这糕点端出来后,我就怀疑你跟他有关系。不过,当时只是疑心而已。”

锦红听到沧浪,身子一颤,低声说道:“一包云片糕,就将我俩想到一起,大人真是好想象力。什么沧浪,我不认识,大人不要将命案强行推到我身上。”

“强行!哼,昨日从你这出来,我就在奢香院东侧碰到沧浪从北边走来,当时我就好奇,奢香院北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放置杂物的荒街,他去那干什么?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叫我大人!”

“我们第一次见时,他并没有叫我大人,这说明他当时不知道我就是朱牧。而昨日傍晚,他见到我时就叫我大人,再加上奢香院北街这个疑点,我忽然明白,他,偷听了我跟你的谈话!”朱牧盯着锦红重重地说道。

“还有,假扮男鬼的是他吧!一般人装神弄鬼,绝不会真正出现在人的面前,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露馅!也就是他那出神入化的功夫,才会有自信将那将男鬼扮得如此逼真。”

“大人,钱府的老爷死了!”白捕头冲进来说道。

“什么!又死一个。”朱牧站起身来,震惊道。

“哈哈,死了好啊,恶人死了,世界就美好了!”锦红哈哈大笑。

“你们看住她,走,我们去看看!”对一旁的捕快说完,朱牧林风就随着白捕头去了钱府。

朱牧几人来到事发地点,钱老爷的卧房,还未走进去,就见几个全副武装的捕快在里面捕蛇!

“钱老爷是被蛇咬死的?”

白捕头点了点头,回道:“不仅是钱老爷,跟他一起睡觉的夫人也被活活咬死了。”

“都已深秋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蛇!”朱牧疑惑道。

“大人,你看!”林风手中拿着一块横木,惊道。

“与赵老爷卧房的横木是一样的!难不成还是同一伙人!”白捕头惊道。

“昨晚派去盯着锦红的人怎么说!”朱牧问道。

“回大人,今早去奢香院时,那俩人来跟我汇报过,说锦红昨晚一直呆在奢香院,未曾出去过!”白捕头回道。

“这可奇怪了!锦红不曾离开,沧浪也没有杀人的理由啊!会不会是沧浪受人所托?”林风疑惑道。

朱牧摇了摇头,回道:“现在不要乱猜,我们先去看看死者吧!”

因为蛇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清理不干净,所以朱牧只能全副武装地来到“蛇屋”。

走到死者身旁,朱牧将他身上的蛇清理到干净,这才开始谨慎地验尸。只见死者唇色发青,面色发白,身上有好几处被蛇咬伤的印记。忽然,朱牧发现死者的头发上有一层淡淡的白沫,于是拿起来嗅了嗅,只觉一阵清香。

“大人,不要动!”林风在他身后冷冷地说道,“有条毒蛇正顺着你的裤腿往里爬,您别动!”林风说罢,缓缓地俯下身子,一手隔着裤腿抓住蛇头,一手拔出长剑,找准蛇的七寸砍了下去,力道刚刚好,没伤到朱牧,蛇也被砍死了。

“看看这是什么?”朱牧从“蛇屋”出来后,摊开手掌,只见上面散着些白粉,此物正是朱牧从死者头上搜集起来的。

林风见此,摇了摇头,回道:“不认识,这是线索吗?”

“大人,此物名为青花粉,粉白味幽,蛇特别喜欢。青花植物为红叶绿花,秋季正是开花的好时节,不过青花开得稀少,样子奇特,所以一花难求。”白捕头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有人故意将花粉抹在钱老爷的身上,吸引毒蛇!”林风惊道。

“好毒的心思,放这么多毒蛇进屋也就罢了,还生怕毒蛇找不到钱老爷,又将花粉洒在他头上。不过,这青花植物我似是在哪见过!”朱牧冷笑:“管家,将全府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要问!”

“你们老爷昨夜被毒蛇咬死了,你们可有听到动静!”朱牧扫了扫众人,严肃道。

“回……回大人的话,没……没听到什么声音!”一虎头虎脑的家丁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听到声音,你紧张什么!难道,人是你杀的。”林风急忙问道。

“不,不是我,是……是是女鬼啊!”家丁刚说完,其他仆人点点头说道:“大人!您可要救我们啊!”

“说清楚!”

“三姨太回来索命了!”一个丫鬟颤抖地说道:“这几天夜里,我们都看到过一身红衣的女鬼,整夜整夜地飘荡在府上。前几日府上找人作法时,女鬼竟然站在法坛面前的房顶上,凄厉地惨笑,还直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三姨太生前最爱红色衣衫,所以那女鬼定是三姨太啊!”

管家见什么都瞒不住了,腾地跪下,汗津津地说道:“三……三年前,三姨太被蛇咬死了!那是春天,老爷夫人带着三姨太一块去儒山踏青,谁知碰到一条蛇冲老爷袭来,夫人见情况不妙,千钧一发之际,将手边的三姨太推到老爷跟前,三姨太替老爷挡下那条蛇,但却被咬死了。当时我们都被吓坏了,也没看三姨太是死是活,就直接下山了。”

林风冷笑:“三姨太救了你们老爷一命,你们不但不感恩,还不顾她的死活,舍她而去,哼!简直是死有余辜!”

“你们三姨太的娘家人就没找上门来?”朱牧问道。

“三姨太哪还有家人啊!”一个丫鬟呜呜地哭着:“求大人为我家小姐平冤,我家小姐虽是奢香院出身,可她人美心善,待我如亲姐妹,奈何我人微言轻,不能替三姨太说句公道话。”

“三姨太是奢香院的!”朱牧惊道。

“恩,奢香院的锦红姑娘,阿蓝姑娘都是我家小姐的姐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三人相交甚好。阿蓝姑娘听到噩耗时,哭到晕厥!”

“哭到晕厥!三姨太是哪的人?”朱牧皱着眉头问道。

丫鬟想了想,不确定地回道:“似是潮州人,对!我记得她说过,有生之年一定要跟妹妹回一次潮州!”

“她还有个妹妹?”朱牧问道。

“恩,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妹妹是谁!只是听三姨太说过。”丫鬟想了想回道。

“钱老爷死前,是不是去过奢香院?”

见管家点了点头,朱牧说道:“走,我们再去一趟奢香院!”

——

“老鸨,锦红、阿蓝跟钱府三姨太是什么关系!”朱牧望着被林风“请”来的老鸨,皱着眉头问道。

“大大……大人,她们三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老鸨艳丽的老脸上汗水直流,接着诺诺地说道:“大人怎么知道钱府三姨太,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朱牧沉思一番,继续问道:“锦红、阿蓝与三姨太是什么时候来的奢香院,当时买她们的人是你吗?”

老鸨想了想,回道:“买她们的老鸨犯了老板的忌讳,早就被赶回家了。我来奢香院的时候,她们三个还是小姑娘呢!”

“哦,那你可知之前的老鸨在何处!”朱牧兴奋地问道。

老鸨擦了擦被汗水浸花了的脸,思索一番才道:“她好像是回老家了,就在九城县,来来回回得一天的时间呢!”

朱牧十分欣喜,忙道:“九城不远,我们这就赶去吧!哦,对了,锦红西侧的房间是谁的?”

“回大人,是阿蓝姑娘的。”

待打听好前任老鸨的基本信息,朱牧与林风几人快马加鞭,赶去了九城。

——

是夜,奢香院灯火通明,一男一女躲在后院假山处窃窃私语。

“朱牧已经盯上你了,今晚我们报复了孙老爷就走吧!”男子低声说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若我还能逃走,定与你踏遍千山万水!”女子低声啜泣道。

“我们一定会逃走的,半夜时分我来找你,我们一块去孙府,干完之后就不要回奢香院了,你直接跟我走吧!”男子替女子抹去眼泪,沉沉地说道。

——

“照飞,尝尝我做的蜜姜,好吃防寒气,特别适合你啊。”子檀端着一碟蜜姜,一脸讨好地望着秦照飞。

“你这丫头,肯定是有事求我,这蜜姜还是算了吧,我最讨厌吃姜了!”秦照飞望着黄橙橙的蜜姜,一脸生无可恋。

“我爹去九城前,留信给我,说今晚会有大事发生,要我找你帮忙!”子檀放下蜜姜,拽着秦照飞的胳膊说道。

“岳父有所吩咐,小婿自是不敢怠慢。”秦照飞嬉笑道,“不过檀儿,你直接将朱大人的信交给我,自己在家乖乖地睡觉就好。”秦照飞摸了摸子檀的头发,宠溺地说道。

“不行,我想去……看你耍帅,一会来叫我,其他没得商量哦!”子檀撇了撇嘴,笑着转身回了房间。

——

“大人,我们找前任老鸨做什么!”林风张开嘴的瞬间,呼啸的寒风就有了归宿。

“我怀疑奢香院的阿蓝,就是钱府三姨太的妹妹,所以要去之前的老鸨那儿问问。”朱牧伏着身子,尽量减少寒风下骏马疾驰带来的冲击。

“大人为何怀疑她?”白捕头好奇道。

“之前在阿蓝的身上发现一颗钉果球,秦照飞说过,因城北山南直面阳光,温度较高,所以特别适合钉果球的生长。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城北山南温度高,植物生长茂盛,动物也会比较活跃。深秋的丰城,动物大都隐匿,所以只有城北山南,才可能会有活跃的动物,所以阿蓝上山其实是去捉蛇的。

“不过,这么说也有点牵强。可是,在阿蓝的窗前发现青花,这就不是什么巧合了吧。青花名贵,却易招蛇,她一介女子,养这青花作何!除非,是有特殊用途!

“还有,三姨太的贴身丫鬟说过,阿蓝听到三姨太死去的噩耗时,竟哭死过去,说她重情重义也可以。但如果她与三姨太本就是亲姐妹,那阿蓝的过度悲伤就更加合理了。”

朱牧说罢,左手马鞭一扬,疾驰而去。

——

“我们现在行动吗?”子檀趴在孙府的屋顶上,望着身旁的秦照飞问道。

“不急,看看这对男女究竟是要干什么!”秦照飞盯着身穿夜行衣,在孙府偷偷潜行的男女,说道。

“我靠,这俩人是人贩子啊,竟然偷孩子!”子檀见男子从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个孩子,气急道:“十恶不赦,照飞,看你的了。”

在屋顶上呆了大半夜了,秦照飞早已浑身难受,终于等到时机成熟了,于是一个前空翻,从屋顶上飞下来,挡在一男一女面前,“兄弟,堂堂男子汉,想要孩子自己生个,为何要偷啊!”

有人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男子已经吓了一跳,谁知面前之人还嘲笑他,这还了得。

“哼,你知道什么,接招吧!”说罢,将孩子扔给身边的女子,自己朝秦照飞奔来。

秦照飞看他来势凶猛,也不敢轻敌,拔出佩剑,与男子打开来,来来回回几百回合,竟没分出胜负。

“好功夫。”秦照飞险险地躲过一剑后,赞叹道。

“闯南走北,你是我第一个对手!”男子干脆将遮在脸上的黑布扯掉,反手挡过秦照飞刺来的剑后,大笑道:“给你看清这张脸,省的自己不知输给了谁!我若赢了,你就放我走!”

“好狂的口气!好!”秦照飞哈哈大笑,手上速度却不减。男子看了看身旁的黑衣女子,突然朝秦照飞发难,竟将秦照飞逼入困境。

子檀拦住想要上前帮助秦照飞的士兵,朝秦照飞喊道:“哇塞,黑衣人好帅啊!”

秦照飞一听子檀的话,急了,一个后空翻,来到黑衣人身后,拔剑上前朝黑衣人劈去。黑衣人见状,急忙转身去挡,奈何秦照飞看似杀气重重的一剑,只是虚招,秦照飞借着黑衣人挡剑的反作用力,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一脚踢中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怎会想到秦照飞来这么一招,没有及时回过身,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哈哈,看来我竟错过这场好戏了!”朱牧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刚进孙府的大门,就见秦照飞用剑低着沧浪的咽喉。

“沧浪,果真是你啊!”朱牧望着沧浪痛惜道。

“大人,您放他走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一旁的黑衣女子放下孩子,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巾,凄凄地说道。

“锦红,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朱牧摆摆手,阿蓝被人带了出来。

“赵老爷,是你锦红杀的,因为你要替秦正报仇。浑身布满割痕,是想让赵老爷加倍感受到秦正的痛苦。而钱老爷是被她放蛇咬死的!因为她要替自己的亲姐姐报仇!”

朱牧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对破损的玉佩,说道:“这是奢香院以前的老鸨给我的,阿蓝父母留给她跟姐姐的,我替你们拿回来了。”说罢,将玉佩递给阿蓝。

“谢大人。”阿蓝给朱牧磕了一个长长的头,两行泪水,打湿了地面。

“勾栏女子人生本就凄惨,我与姐姐相依为命,日子还勉强过得下去,后来姐姐被钱老爷娶了,本想她能过上好日子,谁想竟当了替死鬼!姐姐死了,我就是流落人间的孤魂,钱老爷跟钱夫人,我是做梦都想要了他们的命。大人,要杀要剐听从尊便,但我不后悔能为姐姐报仇!”

“都是命苦之人!可是,你们不该让你们的悲剧在一个三岁孩子的身上重演。”朱牧望着躺在地上孩子说道:“是孙老爷将你们卖到勾栏的,你们不该迁怒于他的孩子,孩子何错之有!”

“大人,我知孩子无罪,可是我恨啊!恨孙老爷将我从父母的身边偷走!恨赵老爷欺辱,杀害我心爱之人,我自知难逃一死,可是沧大哥是无罪的,他不过是被我魅惑了心智,您就放了他吧!”锦红瘫倒地上,痛苦地说道。

“沧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不是他装神弄鬼,迷惑人心,助你们报仇,赵钱两家也不会连死三人!”朱牧说罢,挥手叫人将沧浪几人带走。

“大人,你若不放了他,我就杀了这个孩子!”锦红手握金钗,对着孩子的脖子,喊道。

“可恶,冥顽不灵!”朱牧见此,气急道。

“沧大哥,你快走!是我将你拉下这无底深渊的,我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要让你离开。”锦红朝沧浪喊道。

沧浪见此,凄惨一笑:“红儿,我虽与你相识不久,但对你,我是真心的!你说,我怎可舍你而去!”

“沧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锦红眼神凄然地望着沧浪。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始终是忘不了秦正,不思量,自难忘啊,真羡慕他!但这又如何,他早已不在你身边,红儿,放下簪子,我跟你一起犯下的罪恶,我们来一同承担!”沧浪深情地望着锦红,一步步朝她身边走去。

锦红听罢,凄凉一句:“我一介勾栏女子,何德何能,遇到沧大哥你啊!”说罢,金钗一翻,狠狠地朝自己的脖颈刺了下去。

“锦红!”

“沧浪!”

朱牧望着躺在血泊中紧紧相拥的恋人,心中一阵痛惜,叹了口气:“恶人犯下的恶果,却要这苦命人来偿还!天理何在啊!”

“来人,将孙府孙老爷拿下,买卖孩童,终身监禁!阿蓝故意杀人,但念其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痛打三十大板,终身监禁。”

——

“照飞,你说,沧浪跟锦红下辈子会在一起吗?”子檀望着两座墓碑问道。

“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下辈子一定会是对恩爱夫妻!”秦照飞将子檀圈在怀中,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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