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录之活尸城
夜,寂静地散发出死亡的味道。月,隐藏在阵阵灰雾中,惨白的余光洒在丰城。谁能想到,曾经热闹繁华的都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朱牧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布满尸体死寂的城池,久久不曾说话。死尸复活,人间地狱这八个大字真正展现在面前时竟是这种感觉,苍白、无力与绝望。
“大人,大人回来了!”城墙上一黑影站上瞭望台,挥舞着军旗朝这边喊道。一声大人,将夜的死寂打破,也将朱牧从绝望中拉出来。
“父亲,我们进城吧,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城中百姓也在等着您。”子檀轻声说道。
朱牧抬头看了看漆黑厚重的夜,说道:“林风,找几个身手好的人随我进城,其他人船上待命。”
“大人,我随你一块儿。”秦照飞说罢转而又对子檀说道,“檀儿,城中危险,你就留在这儿。”
子檀知道,就算自己坚持进城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拖他们的后腿,于是点头回道:“你们小心点,情况还没弄清前,切不可轻易出手。”
“朱兄,我随你们一块去,城中伤员定是不少,我一个大夫岂可置身事外,带我回去吧。”包谦走上前说道。
死尸复活,闻所未闻,朱牧正好需要一位通晓天下奇术的帮手,于是几人护着包谦往城内走去。
城中巨变,消息早已传遍朝野,全国上下人心惶惶,为防死尸蔓延,另安抚人心,朝廷已经下令封锁城门。
林风秦照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飞爪,将铁钩一端甩到城墙之上,两人一手抓绳,一脚踏墙,借着绳子的力,飞快走上城墙,剩下几人学着两人的方法也很快上了城墙。
朱牧瞥了一眼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下一紧,痛声道:“城内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为严峻,当务之急是摸清城中活尸量,杀伤力以及城中伤亡情况。
“现在我们兵分三路,照飞西街,林风东街,我与包谦走主路,其他人跟我走,迅速全面了解城中情况,最后在太守府汇合。”
朱牧安排好后,与包谦往主路走去,一路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尸体被撕得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地摊在街上,有些早已被踩得血肉模糊,难以拼出原来的模样,寒风呼啸,却吹不散这浓厚的血腥之气。
“难以想象这里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看尸体的样子,他们似乎是被活活撕咬至死。”朱牧蹲在一具看起来比较完整的尸体前,仔细翻看。
“朱兄小心,别忘了管家信中怎么说的,死尸复活,绝不是危言耸听。”包谦怕死尸忽然活过来,伤了朱牧。
“你不觉得奇怪吗,满城尽是尸体,却不见信中所说活尸!”朱牧疑惑道。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朱牧包谦心下一惊,急忙顺着声音跑去,不远处一男一女紧挨着从胡同中一点一点地挪出来,眼中布满惊恐。
朱牧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道巨大的黑影映在一侧的墙上。从黑影中不难看出,此“人”双手骨瘦嶙峋,骨节突出,指尖尖锐细长,随着黑影渐渐放大,朱牧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黑长罩袍下隐约透出的躯体早已腐烂,向外伸展的双手只剩白骨。
见此情景,朱牧便知这就是信中所说的复活死尸。只见活尸拖着笨拙的身体向那一男一女靠近,那对男女本可迅速跑掉,奈何早已被吓得双腿发软,难以站立。
眼见活尸慢慢靠近,朱牧心下大急,急忙朝两人跑去,奈何离得太远,眼睁睁看着活尸的一双枯爪抓向那男子。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一把将身旁的女子拽到身前,堪堪挡住活尸的袭击,枯骨穿透女子的背部,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她哪曾想过,睡榻一旁,一生相伴之人,生死关头竟会如此绝情。
朱牧见此心头一震,但脚步不停,顺着街上的木桌飞上茅棚,紧接着一个后空翻从天而降,借着高空落地的力,后脚跟正好砸在活尸的头上。
活尸头骨碎裂,缓缓地趴倒在女子身上,脸却与男子正对,空洞的眼眶中挂着几丝腐肉,嘴周围的皮肤早已腐烂发臭,只留下宽大的颌骨,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更显尖锐,男子望着面前的脸一声惊呼便晕了过去。
朱牧命人将这对夫妻背起一块儿回府,却没看到身后的活尸扭了扭破碎的头颅,缓缓地站了起来。
东街,与主路情况无异,尸体纵横交错,滩滩血液染红了死一般厚重的夜,阵阵雾气似是从血液中升起,夹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这般情景,纵是林风这八尺阳刚男儿也不由得冷汗直流。
林风紧了紧衣领,将长剑抱在胸前寻求心理安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生怕踩到满地的尸骨,得罪死者。忽然,一阵阴气从背后慢慢升起,接着左肩一沉,林风心下一惊,缓缓转过头去,一双枯骨阴气森森,正死死地压在林风肩上。
此时的林风脑中一片空白,明知身后是活尸,可偏偏不知该如何应对,肩上的枯骨渐渐发力,似要捏碎他的肩膀,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林风吃痛,这才反应过来,逃!
林风前脚刚迈,后脚还没抬,就被活尸一个用力拽倒在地,眼看一只大脚从天而降,林风急忙向一旁滚去,顺势站了起来,这才看清面前的活尸。
黑袍下的眼珠外凸,血迹干透黏在眼睑,脸上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横在脸上,难以辨别面目,颧骨似乎被野兽撕咬,竟露出森森白骨。
林风见这模样,强忍心中恶心,不敢掉以轻心。下是层叠血骨,上是漆黑冷夜,一人一尸在这诡异森森的环境中大眼瞪小眼,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忽然,一个黑影从身后划过,说时迟那时快,林风就地翻滚,生生躲过了身后的长牙。
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两个活尸便朝林风袭来,眼见枯骨渐渐靠近,林风情急之下拿剑去挡,枯骨与长剑交锋,擦出阵阵火花,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迎着东方的点点亮光,地狱之城终于等来了晨曦。
林风从两个活尸手中逃脱回到太守府时,朱牧与秦照飞早已等候多时,待林风将东街情况与朱牧说清后,却见秦照飞脖子上缠了圈纱布,有丝丝血从中渗出。
“照飞这是怎么了?”
“路遇一受伤女子,本想背她回来,不曾想她半路化尸,趁我没有防备,便咬了我一口。”秦照飞摸了摸脖颈处的伤口,淡淡地说道。
“半路化尸!那你……”林风惊道。
“包大夫已用糯米水与朱砂为我解毒,想来是没甚大碍了。”
“昨夜我们回来晚了,活尸屠城已经结束,满城尸体便是它们给的下马威。可奇怪的是,屠城结束,活尸便凭空消失,谁也不曾见到它们去哪了?”朱牧拧眉说道。
“许是伪装成了满街死尸也不一定。但活尸袭人,被咬之人不出几刻便会被同化,所以当务之急,应是趁天亮之际,死尸难以尸化,立即焚烧尸首。”秦照飞说道。
“林风,即刻出城,调集五百士兵,在太守府集合。”朱牧转而对管家说道,“命人将死尸汇集到西市街头,淋油焚尸。”
待管家走后,朱牧转而问道:“活尸不可能凭空出现,定是有人暗中操作,包老弟,你可了解活尸?”
“不知朱兄可曾听说过,上古时期的涿鹿之战?”包谦问道。
“听说过,是炎黄两帝对战面如牛首,背生双翅的蚩尤,那次大战杀得昏天黑地,死伤惨重,蚩尤更是被黄帝斩颅剥皮,死得极其凄惨。”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离经叛道》一书曾有记载,蚩尤被黄帝斩首后,曾使用‘忍死术’将灵魂强行留在体内,化为活尸,与炎黄两帝继续作战。
“另外,他命国师将死去的士兵抬回来,使用秘术将其复活,继续为他作战。目前情况与涿鹿活尸极其相似,我猜‘忍死术’确实存在。”包谦说道。
“怎么可能,那毕竟是传说啊!”秦照飞不可置信。
“湘西赶尸你们可曾听过,赶尸人便是将死者灵魂禁锢在肉体之内,将死者变成有自己思想的活尸,对其施加秘术,以阴罗声为其引路,送死者回归故乡。不过赶尸是份积阴德的差事,此次活尸事件多半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将赶尸术法变成邪术,才造成今日这人间地狱。”
“无论怎样,活尸背后必定是人,目前情况,有两种解法,一是找出活尸,焚烧尸体,不过此法无异于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其二是找出幕后黑手,以绝后患。”朱牧拧眉说道。
“林风昨夜所遇两个活尸,枯爪坚硬如铁,必是生前被人剥皮削肉,以药水浸泡而成。”包谦补充道。
“这就说明,凶手蓄谋已久。况且活尸屠城,恰是我与照飞出城之时,这定然不是巧合。以上两点,至少说明凶手就在丰城,并且潜伏丰城隐秘之处,只有这样,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计划。”
朱牧说罢,又紧皱眉头喃喃道:“那这隐秘之处又是哪儿,人烟稀少,不易发现,药材充裕……”
“死尸众多!”包谦补充道。
“城西坟场守尸人!”朱牧脱口而出,“这个地方,阴气重,常人不愿接近,只有罗老汉与山间飞禽走兽相伴,必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照飞,就烦劳你去走一趟了,注意安全!”朱牧说罢,秦照飞便拱手告别,轻功加身飞往城西。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焚烧死尸,百姓暴乱。”管家急匆匆跑来说道。
西市。
死尸堆叠成山,士兵里外三层将其围住,死死挡住想要冲进来的百姓,朱牧见此情景顿时明白过来。
死尸尽是百姓亲人,至亲死后焚烧殆尽,尸骨无存,难以入土为安,任谁也无法轻易接受。
“他们遭此大难,是我这个太守不称职,可是死者已矣,他们早已无意识。况且,万一他们复活,遭殃的是你们啊!”朱牧朝众人喊道。
“不行啊,我父母还在里面,我不能让他们死后成为孤魂野鬼啊。”一人喊道。
“我儿子还小,我不能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父亲朝朱牧喊道。
“大人,您不去找真正的凶手,盯着我们死去的亲人作何,您说他们会尸化,我们怎么没见到!”一老妇质问道。
朱牧见众人冥顽不化,难以用语言说服。便当众下令,武力镇压,强势焚尸。
奈何百姓众多,情绪激动,一时之间镇压士兵竟处于下风,无奈焚尸之举只得作罢,于是官府百姓双方各退一步,死尸依旧留在西市,由士兵把守,一旦发生尸化,立马焚烧。
城西坟场。
茅屋孤零零地立于山脚,座座坟包凌乱地散布在屋后的山坡上,寒风刮过,明黄的钱纸被吹得漫天飞舞,为这死寂的荒山添了份凄凉。
除了风声呼啸,四周一片寂静,看似平静的坟场,秦照飞却不敢大意,随着他向茅屋慢慢靠近,危机感不断加强。
吱呀一声,茅屋的木门被慢慢推开,秦照飞站在门口向屋内扫视一番,只见其中除了几副还未下葬的棺材外,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秦照飞小心地进了茅屋,刚走两步,木门便砰地一声被风吹上,吓得秦照飞猛地转过头去,一具双眼微睁,表情诡异的尸体朝他压了过来。
秦照飞急忙向一侧移去,尸体摔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屋内顿时尘土飞扬。秦照飞扇了扇面前的灰尘,忽然,强大的压迫力从身后扑来,情急之下,秦照飞一个空中飞旋站到棺材上,这才看清身后袭击他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外形似人,浑身却长满白毛的东西,它见秦照飞跳上棺材,也紧跟其后灵活地跳了上来,紧接着一双白毛手臂径直向秦照飞扫来。秦照飞拿剑去挡,只听铛地一声,白毛尸竟未损分毫,却将秦照飞扫了下去。
原来此尸名为毛僵,出了名的铜皮铁壁,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行动敏捷,不畏阳光。
秦照飞从地上爬起来后,紧了紧拿剑的手,紧接着凌空跃起,将面前的棺材盖踢向毛僵,毛僵躲避不及,被砸倒在地。不过未等秦照飞有下一步的动作,它便推开棺盖,一跃而起,直接跳到棺材上。
秦照飞趁毛僵还未站稳,长剑一挥,流光划过毛僵身体,催生阵阵火花,但毛僵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径自向秦照飞扑来。
秦照飞一个闪身,毛僵掉到棺材内,见此情景,秦照飞迅速将棺材踢翻,毛僵被压在棺材里。趁此机会,秦照飞将一旁的几个棺材一一踢到毛僵之上,将其死死压住,这才算是将毛僵制服。
秦照飞将茅屋里里外外搜查了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想来那人是趁毛僵作乱,早就逃走了,秦照飞只得空手而归。
待他回到城内,天色已暗。奈何活尸未焚,凶手不见踪迹,任是朱牧再急,也无可奈何。
“大人,今晚活尸必有动静,既然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与活尸决一死战了。”林风望着府外的五百士兵,激情澎湃。
“不可盲目应战,活尸与人不同,它力气巨大又不知疼痛,被咬之人还会尸化。如果打无章法,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全体尸化,到那时,丰城便会真正成为一座死亡之城。”秦照飞严肃地说道。
“引到城外,将其焚化。”朱牧说道。
“你就不怕百姓再次反对?”包谦叹道。
“生死关头,想来他们便不会反对了。”朱牧淡淡道。
“什么声音?”
阵阵惊呼从院中传来。朱牧几人急忙跑出去,只见几个活尸正袭击园中之人,有一个活尸竟趴在丫鬟身上吸血。林风秦照飞见此,急忙飞身上前,将活尸砍杀,包谦急忙让人准备糯米水、朱砂为其解毒。
“看来活尸屠城再次开始了。”朱牧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冷冷说道。
“大人,活尸就交给我们了,幕后凶手就看您的了。”秦照飞对朱牧说罢,便与林风带兵冲了出去。
短短一刻,街上又遍布尸体,活尸似是凭空冒出,散布全城,追得人无处可逃,惨叫声层层叠叠,不绝于耳,血腥味再次蔓延。
西市情况更甚,堆积于此的死尸瞬间尸化,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士兵,防守于此的士兵难以抵挡,瞬间由一个个大活人变成一滩滩血泥,城中百姓若是见到这般情景,可还会坚持守护至亲尸首!
秦照飞将准备好的鸡血倒在士兵身上,朝他们喊道:“向活尸聚集的地方跑,用鸡血吸引它们,将其引到城外。”
但,鸡血怎比得上人血,活尸对飞奔而过的士兵无动于衷,依旧死死咬住口中的人肉,尽情地吮吸。
秦照飞见此情景,眸子暗了暗,紧接着脱下身上铠甲,反转长剑,一条血痕便透过白衫,左臂触目惊心。长剑流光再闪,胳膊瞬间鲜血淋漓,活尸闻到热气腾腾的血腥味,慢慢朝秦照飞扑来。
林风见此,也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臂,以自身鲜血吸引活尸。将军以身作则,士兵还有什么理由逃避,于是百名战士二话未说,整齐一致地脱下盔甲,反转长枪,毫不犹豫地刺向左臂。
军队分成三路,一路西街,一路东街,一路主街,士兵列队甩着血淋淋的手臂跑了起来,因士兵聚集奔跑,血腥味太浓,活尸纷纷被其吸引,于是松开口中百姓,向士兵袭来。
也因此,不断有士兵被活尸拖走,但队列脚步不停,只能听着自己的战友被活活咬死时,骨头碎裂的咔嚓声,鲜血与泪水模糊了所有人的双眼,恐惧渐渐消散,也不断有百姓加入其中。
“府中活尸是怎么进来的?”朱牧望着被咬得惨不忍睹的丫鬟问道。
“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我们府门紧闭,它们不可能进来啊!”管家奇怪道。
“府门紧闭,凭空出现……酒窖!活尸藏在酒窖!”朱牧说罢,便马不停蹄地朝酒窖走去。
果然,酒窖中还残留有活尸身上留下的鲜血,“哼,好心思,丰城人家善酿酒,家家户户都有酒窖,活尸藏于此不易被发现,但却容易迅速散布全城,真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啊!”朱牧冷哼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朱牧从酒窖中出来,喃喃道,“灯下黑!”
“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在哪!”朱牧说罢,便带人往牢狱走去。
漆黑的地牢,血腥味浓厚,压过以往的腐臭味,朱牧心道不好,急忙前去查看,果见地牢中的犯人早已死去。
“出来吧!”
“哈哈,都说朱牧神机妙算,可是这次,你似乎来得有点迟!”声音伴着黑影从牢狱深处传来,那人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惊慌。
“你究竟想干什么!竟做出如此天地难容之事。”朱牧恨恨道。
“天地难容,呵呵,那我又做错了什么,落得如今这般模样?偌大天朝,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只能与死尸打交道。”那人发疯似的笑个不停,低沉沙哑的声音因激动变得刺耳难听,“我不过是恰好选中你的丰城,想用它来练练手,看看我的忍死术练得怎么样了。”
“来人,将他拿下。”朱牧一声令下,身后士兵便冲了上去。
那人尖声一笑,轻蔑道:“就凭你们,呵呵。”
只见那人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狱中死尸便活了过来,朝众人袭来。那人见此,仰天大笑,便要趁乱逃离出去,朱牧见此急忙追了上去,那人轻功了得,朱牧紧随其后,两人飞檐走壁,迎风踏瓦,你追我赶,好不紧张。
终于,那人似乎累了,趁朱牧一个不注意竟转身朝他袭来,白爪迎面而来,朱牧大吃一惊,急忙侧身一闪,谁知那利爪紧随其后,将朱牧左臂抓得鲜血淋淋。
“我的白骨铁爪可还行?”那人舔了舔白爪上的鲜血,呵呵笑道,“为了这只利爪,我可是亲手将自己的皮肉给一刀一刀割下,在药罐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炼制而成,那种锥心之痛啊,可真是太刺激了。”
那人说罢,转而望向朱牧,阴笑道:“你,要不要试试啊。”话音刚落,便朝朱牧袭来,白爪瞬间来到眼前,阴风划过脖颈,朱牧侧身一闪,长剑上提,白爪与长剑相交那刻,嗞的一声,一阵刺耳的尖锐声划破长夜。
那人身手敏捷,武功诡谲,朱牧不敌,青布衫子被鲜血染红,但黑夜,总是能掩盖一切。朱牧强撑身体,在利爪再次袭来之时,径直迎了上去,毫无疑问,利爪穿透身体,但长剑也划破那人脖颈。
那人临死之时,朝朱牧诡异一笑,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死亡。
朱牧跪在地上良久,才用长剑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想来,秦照飞已经将活尸引出城了。
丰城不大,但转遍大街小巷也是需要时间的。待秦照飞一行人将活尸引出城,约是一个时辰后。很多士兵也因此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早已成为活尸的口中餐。
等在城外的士兵,终于将自己的战友盼来,但见秦照飞一行人的样子,心中甚是疑惑:眼看身后的活尸就要追来,他们居然不紧不慢,缓慢前行。
子檀心挂父亲与秦照飞,一见士兵出城,一眼就看到了冲在前面的秦照飞,只见他步子虚浮,行动缓慢,转而又看到他血淋淋的左臂,苍白的面容,心中一紧,疯也似的朝他跑去。身后的士兵见此,知道情况不妙,也跟着跑了上去。
秦照飞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仅靠一点毅力支撑,模糊的双眼前,一杏黄衫子朝他奔来,他嘴角一扬,便晕了过去。
城上百姓望着渐渐晕厥的士兵,一言不发,只在那儿默默地望着。
城外的士兵迅速将自己的将军兄弟护在身后,又将活尸团团围住,以朱砂划界,将燃油浇在活尸身上,一把火烧了整整一夜,火光冲天,照亮了长夜,也让人看清了血染的丰城。
朱牧望着冲天火光,虚弱地笑了笑,终于身体不支,昏死过去。
“大人!”
“大人!”
朱牧醒来时,正是一日的清晨,晨光洒在窗下的梅花上,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只听屋外阵阵嬉笑,朱牧缓缓起身,披上衣衫走了出去。
“父亲,您醒了,您已经睡了半个月了。”子檀跑过来欣喜地说道。
“这么久,那城中现在是什么情况?”朱牧问道。
“回大人,城中活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包大夫也带领城中大夫将尸毒控制住了,现在丰城终于安定了。”林风笑着回道。
“刚醒来你就关心这么多事!”朱夫人将朱牧扶着坐下,嗔怪道,“你这把老骨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朱夫人说罢,眼眶不由红了。
秦照飞见此,对檀儿说道:“檀儿,我们一起见证过许多生死,也经历过生死离别。我现在,已经无法忍受你离开我的视线片刻,我怕我会失去你,更怕我不能陪着你。”
“嫁给我吧!”秦照飞深情地望着子檀,心下紧张到几乎要晕厥。
“好。”子檀不理周围的嬉笑声,盯着秦照飞的眼睛,缓缓地踮起脚,吻上了他的额头。
但事情似乎还未结束。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府外传来。“圣旨到……”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