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录之龙纹玉觹(下)

陈亦茴一听,惊道:“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还在啊。”说罢,急忙下了酒窖,朱牧让人点上火把,也跟着下去。

酒窖不大,南侧摆有十多缸酒。朱牧举着火把,环视四周,只见一侧草堆上确实有人活动的迹像。

“大人,有发现!”白捕头递过来一块铜牌。朱牧接过玉牌,吩咐道:“再仔细搜查一遍,不要漏了什么线索。”说罢,爬出酒窖。

在阳光下,朱牧拿出铜印,只见上面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大字。众人围观,都疑惑道:“这是何物?”

朱牧眉头紧锁,摇头道:“似曾相识。”转头望向王夫人,问道:“你可识得此物,或者你可在王耳身上见过此物?”

朱牧见王夫人摇摇头,喃喃道:“看来此物是劫走王耳的人丢下的。”

接着又问王夫人:“王耳将玉佩送给陈寡妇你可知情?”

王夫人点点头,回道:“他做出这等事,我虽心有怨恨,也不能不顾他的性命啊!自从将陈寡妇迷奸,他就整天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怕陈寡妇将他告到官府。可是有一天,他从外归来,一脸喜色,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只道要将玉佩送给陈寡妇,去讨好她,还让我到处散播谣言,坏了陈寡妇的名声,截了她的后路。

可是第二天,他跟他兄弟岳胜出去鬼混一天,回来时面色不好,说是后悔将玉佩给了陈寡妇,只道那玉佩为战国古物,价值千金。说着就要将玉佩要回来,后来就发生了陈小姐说的事情了。”

陈亦茴听到这儿,说道:“当初王耳来纠缠嫂子时,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些内情,好似玉佩的主人要出高价将其赎回。”

“大人,看来是有人想将玉佩拿回,所以才绑了王耳。我们可去张员外处问他一问,就可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林风说道。

朱牧点点头,回道:“确实需要找王员外了解情况,不过那歹徒将王耳绑走,或许不是为玉佩,不然,为何贼人不打陈亦茴的注意?王耳应该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林风点点头,只道是朱牧说得有道理。朱牧想了想,对王夫人说道:“你可知岳胜在何处?”

王夫人点点头,回道:“民妇知道,这就带几位大人去。”说罢,一行人离开陈家。

几人随着王夫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小破院子,王夫人上前敲门,喊道:“岳胜在吗?”

不一会儿,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开门出来,见到王夫人跟众多官差,疑心道:“嫂子这是要做何?小弟最近可是老老实实的。”

林风听到这话,笑道:“这么说,你以前经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岳胜听到这话,惊慌道:“小的口不择言,几位大人别放在心上。”

朱牧笑道:“岳胜,只要你没做犯法的事,大可不必害怕,我等前来是想向你打听点事。”

岳胜忙道:“大人请问。”

“前几日,你跟王耳一同出去鬼混,他回来时一脸愁容,可是发生什么事?你要细细说来,切不可胡言乱语。还有,陈寡妇的事我等已经知晓。”

岳胜心中大惊,定神回道:“大人可是要问龙纹玉佩?”朱牧听岳胜一语中的,欣喜道:“是,将你知道的细细说来。”

原来七天前,王耳因事心中生闷,于是约岳胜去赌坊赌钱,没想到运气大好,竟赢了张员外几十两银子,外加一枚玉佩。于是两人一同去了酒肆喝酒,期间王耳将陈寡妇的事说与岳胜听,于是岳胜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将新得来的玉佩送给陈寡妇,顺便再给她造点谣言。

王耳觉得这主意高明,于是回去照做了。过两天一脸喜色地过来,要请岳胜喝酒,只说陈寡妇安生了许多。于是两人一同去了酒巷,喝到一半时,就见宋氏当铺的宋掌柜来找王耳,说是要重金回收龙纹玉佩,只道是当时糊涂,将自己的传家宝给卖了出去。王耳虽有些为难,但宋掌柜出价甚高,他也有些心动,只道是考虑考虑。

“后来的事我虽没参与,但听说宋掌柜来找了王耳几次,价钱一次比一次高,奈何那陈寡妇也是个烈性子,到死也不将玉佩还给王耳。”

朱牧冷笑,说道:“你可知陈寡妇是怎么死的?”

岳胜听到这话,瞬间跪了下去,说道:“大人,小的知罪了,小的不该诋毁陈寡妇的名声,使她羞愤而死。”

朱牧听到这话,已知岳胜并非杀害陈寡妇的同谋,只道:“哼,你们这些人,行事不知轻重,殊不知自己的言语会给他人带来多大的伤害!现在王耳失踪了,就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日后若是有什么发现定要告知本官。”说罢,带着林风几人离开,只留下王夫人岳胜两人磕头谢恩。

“大人,这宋掌柜颇有些蹊跷,传家宝怎会轻易拿错?还有他急切地想要收回玉佩,而且不惜高价收回,这里面定有蹊跷,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林风走在朱牧一侧说道。

朱牧摇了摇头,回道:“你分析得没错,这宋掌柜确实可疑,王耳失踪,说不定也是因为知道了玉佩其中的秘密,所以有人才将他劫走。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冒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

林风点点头,又道:“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宋掌柜曾经为玉佩三番五次找过王耳,现在他还没将玉佩收回去,为何却没了行动?”

朱牧想了想,喃喃道:“也许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也许是他另有打算。这样,你今晚……”

回到府上,只见后堂一片欢声笑语,林风笑道:“大人,定是檀儿回来了。”

朱牧笑着点头回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说罢两人来到后堂。

檀儿见朱牧回来了,忙对他说道:“父亲,您可回来了,我跟您说魏易这小子,短短几个月,变化可大了,已然长成个小大人了。他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这次测试定要拿个第一。”

朱牧满意地点点头,揶揄道:“你也得上上劲了,别让你弟将你比下去。”

子檀听到这话,嗤了朱牧一眼。朱牧转而对秦照飞道:“照飞陪了檀儿一天了,留下吃罢晚饭再走吧!”朱夫人也起身挽留,秦照飞虽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吃罢晚饭,朱牧子檀将秦照飞送出府门,见他走远,朱牧语重心长地对子檀说道:“檀儿,照飞人虽好,但却是一名将军,这些年边关看似平稳,实则暗潮汹涌,你若嫁给他,定要忍受相思之苦。”

子檀见父亲认真的神情,也正儿八经地说道:“檀儿知道父亲是为我着想,跟照飞在一起之前,我已将所有的事情想清了,甚至比父亲想得更深。但我现在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反悔,更不会后悔。”

朱牧欣慰地看了看子檀,说道:“檀儿长大了,有些事自己做决定就好,父亲跟你母亲一定会支持你。你要知道,无论你去了什么地方,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子檀有些感动,声音哽咽道:“谢谢父亲。”

朱牧点点头,正要回书房,却见子檀又跟了上来。“父亲,今天我们遇见个怪事,我跟照飞下午回来的时候,见山路中有个茶馆,于是我俩就去歇了歇脚,你猜我在那儿见到了什么?”

朱牧笑道:“檀儿快说吧,休要卖官司。”

“我跟照飞在店里喝茶时,却发现有几个彪形大汉从茶馆内房出来,几人也不说话,径直坐到桌前。茶店老板好似与他们相熟,那几人什么也没说,老板径自给他们上了几壶茶水,外加几碟点心。山间小店由一对老年夫妇经营,怎会与彪形大汉扯上关系?”

朱牧思索一番,回道:“也许,这几个彪形大汉经常光顾茶店,所以才会与老夫妇相熟。不过看他们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

子檀大惊,“他们会不会是山间土匪,或者那家茶店是黑店!”

朱牧给了子檀一个爆栗,回道:“女子家家的,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学那苏雪,幸好有秦照飞,不然谁还敢娶你!”

子檀见朱牧又要拿她跟照飞打趣,急忙跑回自己房中。子檀走后,朱牧来到林风的房中,与他细细商量今晚的行动。

天还未亮,朱牧就被林风叫醒,穿好衣服刚走出房门,就见林风跟白捕头兴奋地走上前,说道:“大人,您猜得没错,在宋掌柜府上和陈亦茴得酒窖发现了几个贼人,我们已将其拿下。两伙人都是为玉佩而来的,也都是宋掌柜派去的。还有,从宋掌柜的当铺中,发现了这个。”

说罢,林风拿出一块铜印,递给朱牧,朱牧接过铜印,喃喃道:“这跟在陈亦茴家中发现的铜印是一样的。”

林风点点头,回道:“大人,我们虽然不知这铜印是何物,但却掌握了其他证据,要拿下宋掌柜也是轻而易举的。”

朱牧面色深沉,回道:“昨晚我已经弄清这铜印的来源,事情并不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哦,对了,你在宋掌柜那儿有发现王耳吗?”

林风皱眉,摇头道:“昨晚在宋掌柜府上偷偷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王耳。”

朱牧点点头,说道:“看来,王耳是凶多吉少了。”接着又道,“你们既然将宋掌柜派出去的贼人拿下,我们得尽快行动,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就得立即抓蛇。”说罢,带着林风白捕头,以及数名捕快来到宋掌柜家中。

宋掌柜见朱牧一大早就带着捕快来到府上,心道不好,面上还是佯装镇定,笑着拱手道:“大人,这么早来我这儿还没吃早餐吧,正好拙荆包了饺子,一块来吃吧。”

朱牧见宋掌柜四面圆滑,顾左右而言他,笑道:“那宋掌柜得多准备点了,你看我衙门内还有这么多兄弟呢!”

“好说好说。”宋掌柜说罢,又转过头对自己的夫人说道:“大人赏脸,要在此处吃饭,你还不多多准备些。”宋夫人听罢,点头去忙。

几人坐在庭前的圆桌上,宋掌柜从容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指教?”

朱牧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指教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东西想要请教一下宋掌柜。”说罢,将铜印拿了出来。

宋掌柜见到铜印,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他从容不迫的淡定,说道:“此物是发丘派所有,据说盗墓派分为四派,摸金、发丘、御岭以及搬山派,这铜牌就是发丘派的神物,人手一个,可以保佑盗墓人鬼神皆避,保其平安。盗墓派其中学问甚多,小的学疏才浅,只知这一点。”

朱牧笑笑,说道:“哦,既然宋掌柜不知了,那我就来给你补充一下。发丘派中的盗墓者称为发丘将军,多以当铺朝奉和古董商的身份作为掩饰。他们的盗墓手法与摸金派极为相似,只不过多了这枚铜印。”

宋掌柜听朱牧这么说,也不恼,只道:“大人是怀疑我,觉得我是发丘将军?”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急急来报,对朱牧耳语一番,只见朱牧点点头,就让他下去了。

朱牧笑道;“不是怀疑你,是确定。”说罢,又将龙纹玉佩拿了出来,问道,“宋掌柜可知这是何物?”

宋掌柜一见龙纹玉佩,不禁大惊,失口说道:“原来玉佩早就到你手上了。”

朱牧摇了摇头,回道:“宋掌柜难道没认出来?这铜印也很熟悉吧?林风这小子昨晚捉贼时,一不小心从你当铺匣子内搜出的。还有,城西山间茶馆的夫妇也被我拘了起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

宋掌柜一怔,无奈地笑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想不到我一时疏忽,竟酿成如此大祸。”

宋掌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玉佩称为龙纹玉觽,是战国古墓中的陪葬品。当时发丘兄弟在附近掘了个小墓,得到一箱财宝,送来我这儿让我想办法将其变现。我本想立即运出城去,谁想一时鬼迷心窍,看上了这龙纹玉觹,于是将其拿出来把玩观看。

哪知当铺伙计趁我不在,竟阴差阳错地将玉佩卖了出去。若要在其他地方还好,可是在您朱牧的丰城,我不敢大意,于是多方打听,想将龙纹玉觹收回,生怕被您遇见生疑。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啊,这龙纹玉觹还是落到您手上了。”

“我猜想这龙纹玉佩就有蹊跷,没想到它背后竟是你们发丘派的作为。那王耳是被你们给劫走了吗?”

宋掌柜回道:“王耳那晚来找我,竟无意中偷听到我跟发丘兄弟的谈话,于是趁火打劫,竟将玉佩价格提到天价。我等心怀不满,表面上应承下来,私下里找个机会将其绑了,打算带他下墓,当我们的探路鬼。”

朱牧一听,急道:“墓地之下本就阴气习习,如遇上大墓,更是机关重重,危险四伏,王耳被带下墓陵,定是九死一生。你快带我去墓室,若王耳死了,你们这些发丘将军也难逃一劫。”

宋掌柜苦笑道:“我们虽为一派,但各有各的职责,我不知盗墓者在何处,盗墓者也不问我将财宝卖到哪,最后所得财物我们会按比例分成。

不过他们最近接了一个大活,据说目标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主顾提供情报,他们去干。其他的,大人可去问一下茶店夫妇,他俩是直接与盗墓者接触,或许知道些蛛丝马迹。”

朱牧点点头,转身对林风说道:“回府调集人手,我们去城西山林探一探。”说罢,自己带着几个人先往城西奔去。

来到茶店,朱牧找来茶店夫妇,问道:“你们可知他们要找什么宝藏?还有墓穴的入口在哪?”

两个老人摇摇头,哆哆嗦嗦道:“小的知道得不多,不过听说是那宝藏有改朝换代的能力,所以他们兴奋了好久。还有那入口,小老只知大体方位是在茶店后山的山顶上。”

朱牧眉头紧锁,思索一番,又问:“那你可知如何找到入口?”

见老人又摇了摇头,朱牧叹道:“这可如何是好?贼人已经下墓,先不说王耳有生命危险,光是那宝藏就不能让他们带出墓来。”正想着就听见大批人马到来,刚要出去,就见子檀跑了过来。

“父亲,您要下墓?您可知那里面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其中啊!”

朱牧点头回道:“我知道,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还有这关系着我天朝的安危,无论情况真假,我都得走这一趟。这次我如果没出来,你要好好照顾你母亲。”说罢,就走出茶棚。

秦照飞迎面走来,说道:“大人,我军中有一人,祖辈曾为盗墓者,虽然他现在是士兵,但对盗墓多少懂些。”说罢,从身后招呼一士兵过来。

“参见大人,小的叫成元,对盗墓懂点皮毛。”

朱牧将他扶起,点点头欣慰道:“总算有个可靠的人了。”说罢,就要带人上山。

子檀跑过来,拉住朱牧道:“父亲,我跟您一块儿去。”

“胡闹,且不说你一个女孩子,你若遇到危险,你母亲该怎么办?你就留下在此等我。”

子檀听到这儿,泪眼婆娑道:“父亲定要安全归来!”

见子檀点头答应,朱牧转身带人往山顶走去。

几人来到山顶,只见此处四处荒芜,寸草不生,根本不像有入口的样子。朱牧望向成元,只见他从身上摸出梨花木制的罗盘,坐午向子,水平放稳,围着罗盘顺时针转圈,口中念念有词:“木克土为财,水生木为贵……”

接着就抬头望向西北处,说道:“西北为乾,贵气之位。”转而望向朱牧道:“大人,如果没有看错,入口在西北处。”

说罢,就径自走向西北之地,只见此处石块凌乱,似是被人故意扫动。成元喜道:“大人就是这儿了,挖吧。”

朱牧听此,转而对林风说道:“按成元说的做吧。”说罢,几个捕快就扛着锄头开始挖掘,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道:“大人,挖到了。”

朱牧几人急忙过去,只见石坑深处一侧有个一人宽的黑洞,似是通向山的内部。众人系上麻绳,一个个下了墓地。

洞底,四周漆黑一片,朱牧叫人点上火把,四处望去,只见一条石质的通道通向前方,石墙光滑平整,不似人工打造,细水沿墙壁流下,脚底下湿滑。成元提醒众人小心,率先走到前面,朱牧几人跟在后方。

几人走了一段时间,遇上一条岔路,朱牧问道:“我们该走哪边?”

成元回道:“我们先沿主路走,将墓内的构造了解一番。”朱牧点点头,随着成元往深处走去。

一段时间后,成元回身说道:“大人,这主路怎么无穷无尽?”

朱牧想了想,回道:“走了一路,不曾发觉有拐角,倘若一直前进,总会有尽头,但现在发现,这条路似乎无穷无尽。”

朱牧说道:“这主路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圆,因为周长太大,所以偏差不易察觉?”

成元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得有道理。这样,大家将队伍拉得长一点,并且只留下第一个人与最后一个人的火把,看看这两人能不能相互看到。”

朱牧只道:“好,我们这就行动。”

一段时间后,几人完成任务,聚集到一块,朱牧说道:“我看不到最后一人的火把,这就说明我们走的不是直路。还有,你们往这儿赶时,我发现你们的火把一个比一个矮,说明这条路是从高到低,再从低到高的圆形。”

成元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弄清主路的大致结构,接下来就探一探岔路。我们这样,分成三组,走相邻的三条路,到尽头后再回来集合。切记不要乱碰,谨慎小心些,这里面或许有机关。”

说罢,几人又分成三组,朱牧一队,林风一队,成元一队,三队同时进入岔路。

只见岔路比主路窄了许多,脚底更滑,朱牧往两侧望去,不禁出了身冷汗,岔路只不过是个石桥,两侧是无底深渊,若是不小心,定要摔个粉身碎骨。

朱牧见此,嘱咐道:“八人前后分开一段距离,免得一人掉下去时将另一人带下去。不要觉得众人连成块才安全,殊不知,这样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的失误,让整个队伍赔上性命。两侧没有安全围墙,众人一定要小心。”

几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挪动,额头上冒出许多细汗,好一会儿,才到终点。朱牧刚到主路上来,就见林风成元两队从岔路上出来。

成元见到朱牧,走过来说道:“大人,您有没有发现,岔路似是曲线,先靠左侧弯曲,再靠右侧弯曲。还有,岔路是由高到低延伸的。”

朱牧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主路还是岔路都没有任何发现,没有墓室,没有墓葬,甚至墓地中经常出现的尸蹩都没有遇到,只是一条条的路。”

成元笑了笑,回道:“大人错了,不是没有东西,只不过我们还没有走到关键之处。我已发现其中奥妙了。”

林风听到这话,急忙问道:“什么奥妙?”

“主路为圆,岔路为曲,试想若只有一条岔路,是不是就是太极的样子?只不过是现在它以太极中心为定点,按一定角度不断旋转,形成多条岔路,以此迷惑我们。”

朱牧听到这儿,恍然大悟道:“说得有道理。这样看来,主路极高点与极低点之处的岔路,说不定就是关键之路。”

成元点点头,回道:“大人一点即透,现在我们要找的是极高点或者是极低点。因为我们感觉不到高低起伏,只能一点点试。”

朱牧点点头,说道:“这样,我们可以利用二分法,即每走十步,往地上倒点水,看水的流动方向,若两次之间见水流方向不一样,就说明中间有关键点。”

朱牧见众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立马带头行动。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找到关键点所在之处。林风无奈道:“这人是要跟我们比智慧啊!”

朱牧听到这话,只笑不语。成元回道:“我打头,你们在后面跟着,关键的岔路或许有东西,都小心点。”说罢,径直走近主岔路。

走了一会儿,就见前面一座石室,众人走近,只见其中十分整洁,成元将包袱扔了进去,见其中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走了进去,围着石室转了一圈,确保安全之后才让众人进到石室中来。

朱牧围着石室转了一圈,见成元站在一处刻有符号的墙壁前,朱牧走进,问道:“此处有蹊跷?”

成元点点头,回道:“开关应该就在此处,只是不知怎么开启。”

朱牧望着符号,说道:“符号似是甲骨文,这鱼形符号像是开字。要不,我们推一下试试?”

成元听罢,虽觉没什么道理,还是点点头,与朱牧一同去推鱼形符号。果不其然,鱼形符号被推了进去,忽然入口处的石门关上,只见石门上刻有几个大字,朱牧望向成元,问道:“你可识得这几个字?”

成元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一阵天摇地动,将几人甩了起来。

一阵晕眩后,石室停止晃动,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石室四周的墙壁以及屋顶,呼隆隆地向两侧散去,四周漆黑一片。待林风几人点上火把,环视四周,发现此处似是一块巨大的平台,放眼望去,八个方向分别有八个台阶。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朱牧俯身一闪,眼前一只脚又踢了过来,朱牧抬手去挡,这时林风才反应过来,飞身上前,将那人踢了出去,其他捕快急忙上前将其拿下。

“你是发丘派的吧,你的同伙都去哪了,还有王耳呢?”朱牧走上前问道。

那人抬头冷笑,回道:“哼哼,都死了,王耳被虫子吃了。很快我们就会跟他们汇合,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地上的冷箭,尸虫吗!?”

朱牧几人这才注意到脚下之物,只见地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冰箭,焦黑的圆球,滩滩水迹,还有各种奇形怪状长相恶心的虫子。朱牧惊道:“你的同伙都被这些东西杀死了?”

那人一脸绝望,喃喃道:“何止是被杀死,分明是尸骨无存啊。”

成元走到朱牧身前,喃喃道:“大人,这不是墓穴,而是春秋战国时期鬼谷先生造的天机坛。相传这里存放着鬼谷先生挥斥方遒,纵横捭阖之术。”

听到这话,朱牧震惊不已,喃喃道:“原来老汉说的宝藏是这个,这里倘若真藏有鬼谷子先生的毕生智慧,那可比金银珠宝值钱多了。相传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天下之势纷繁复杂,这时出现四大贤能,苏秦、张仪、庞涓、孙膑,四人都是师从鬼谷子,每人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战国局势。”

成元还未说完,就听见一阵异响。只见头顶射下密密麻麻的冰箭,林风挡在朱牧身前。

“切不可让冰箭划伤自己,不然后果很严重。”成元刚说完,就听见声声惨叫,过了好一会儿,冰箭才停止射击。众人刚要歇一口气,就见天上又飞下许多火球,成元喊道,“往两边跑,切莫上台阶!”

过了好一会儿,上面才安静下来,众人相互搀扶,聚集到一块儿。朱牧吩咐清点人数,才发现少了七人,急忙去找,竟无端失踪了。

“别找了,让冰箭伤着,就会立即化成一滩水,让火球碰着,就会化为灰烬,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尸骨无存。呵呵,我们是出不去了,在这等死吧。”

听到这声音,众人一阵恐慌,朱牧望向成元,似是征求办法。只见成元来到石阶前,借着火光向上望去,只见台阶层层上叠,消失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

成元将八个台阶一一看去,若有所思道:“台阶上刻得是八卦的卦象图,分别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而震巽旺于夏,衰于四季。现在正值盛夏,我们该走震巽,也就是刻有雷风的石阶。说罢率先走上雷的台阶。众人见他平安无恙,不由跟了上去。”

这时,异响越来越清晰,窸窸窣窣的声音朝众人靠近,众人定睛一看,一堆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红色透明的肉柱,浑身沾满粘糊糊液体,散发阵阵恶臭,蠕动着向他们爬来,成元大喊快向上爬。

石阶尽头通向另一个圆台,众人爬上去,低头望向石阶,不禁头皮发麻,长长的石阶被尸虫覆盖,之前袭击朱牧的盗墓贼淹没在密密麻麻血红一片中。不过幸好尸虫爬到台阶最高处就停住了。

众人正要庆幸,就听见成元冷冷说道:“看来这个圆台上还有更为可怕的东西。”众人一阵紧张,不由四处张望。

成元朱牧往圆台中心走去,朱牧感到脚底硌得慌,于是将火把放低,细细望去,只见石台上刻着花纹,足有一尺深。成元也靠了过来,见到花纹低沉一番,说道:“看来,宝藏我们是带不走了,刻在这么大的圆台上,我们这样看都不见得能看完整,何况是在漆黑一片的山内啊。”

朱牧叹了口气,说道:“本就想阻止他们将宝藏带出墓区,既然带不走,那也好啊!现在我们得找出口,不然都……”

话还未说完,就见远处飞来金黄一物,只听林风大喊:“大人小心!”就见一只虎爪向他抓来,朱牧推着成元向一侧滚去,堪堪躲过一击。林风飞身上前,举刀砍向那怪物,其他几人也跑过来与它打斗开来。

朱牧起身望去,只见是一只斗大如牛,长着翅膀,披着刺猬皮的老虎,浑身燃着火焰。朱牧从未见过这东西,不禁大惊,成元悠悠说道:“此物为传说中的穷奇,抑善扬恶的凶兽,据说它专杀君子而护小人。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真有此物。”

成元问道:“大人可有带酒?”

一捕快听到,忙喊:“我有酒!”说罢,就将酒袋扔向成元。

成元接过酒袋,飞身上前,喊道:就给你来个以毒攻毒。”接着拔掉木塞,将酒泼向穷奇。只见酒水泼到穷奇身上后,那烈火竟越燃越烈,最后竟将穷奇活活烧死。

林风怕穷奇死而复活,于是上前猛戳几刀,谁知烧焦的穷奇被砍之后,身上竟流出大量燃着火光的血液。血液顺着圆台上的花纹缓缓流动,不一会儿圆台上呈现出一个甲骨“无”字,字嵌在八卦阴阳鱼内,朱牧见此,说道:“原来宝藏就是这个啊。

待血液凉去,火光也渐渐暗下去,四周又陷入漆黑一片的境地。朱牧刚要将火把点燃,一阵地动天摇,圆台急剧下降,众人急忙趴下,用手死死扣住圆台上的花纹,奈何,还是被甩了起来。

朱牧醒来已是三天以后,刚睁开眼睛,就见朱夫人泪眼婆娑,朱牧想要抬起胳膊擦拭朱夫人的泪水,奈何胳膊动不了。朱夫人见朱牧醒来,惊喜地向门外喊道:“包大夫,包大夫,夫君醒了。”

原来,当时圆台剧烈下沉,直接摔到山内的底部,众人因为巨大的冲力导致浑身骨折,昏迷不醒,幸好被山内泉水冲出,子檀才能找到他们。也算他们福大命大,才能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生还。

包谦风风火火地从外跑来,忙给朱牧查看,继而喜道:“朱兄已无大碍,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右胳膊骨折,左腿小腿骨粉碎性骨折,看来要痊愈,还得过些日子。”

朱夫人哭笑道:“这是他活该,让他什么地方都闯。”

朱牧点了点头,又像包谦道了声谢,转而望向朱夫人,喃喃道:“夫人,夫君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朱夫人嗤道:“哼,你还知道给我留下子檀,你干脆带着我们全家一块儿进墓好了。”

朱牧自知理亏,无奈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件事,问道:“我们进墓的消息有传出去吗?”

朱夫人叹了口气道:“照飞怕这消息传出去,引来更多的盗墓者,就将消息封锁了,宋掌柜和茶店夫妇也被抓了起来。你就安心养病吧,待伤好了,你再罚他们也不迟啊。”

三个月后。

“宋掌柜,茶店夫妇,你们可知盗墓乃是掘人祖坟,十恶不赦之事?按律当斩,但念你们没有直接参与,又助本官破案,且饶你们不死,就罚你们在牢中度过一生吧。”

“王夫人,王耳已经死在墓中了,你也节哀吧。你跟岳胜两人传播不实言论,毁人清白,罚你们每人三十大板。”

这时林风靠过来问道:“大人,我考虑了三个月了,还没明白咱要死要活寻的宝藏是什么。”

朱牧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淡然一笑,说道“这八卦啊,是个很深奥的学问,包含世间万事万物,方方面面,但它之中又嵌个无,不正是对应了《心经》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句话吗?鬼谷子先生超然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啊,这宝藏,盗不走哦。”

编者注:欢迎收看《龙纹玉觹(上)》。